却说文钦起大军攻城,不计伤亡逼近城墙,以冲车猛攻城门,却被城头蜀军用双臂大弩毁坏烧毁冲车。岂料文钦不退反进,接近入夜时分依旧下令全军猛攻攀附城墙。 “快上城头!” “将军有令,先登者赏千金!” 十数架云梯上,魏军蚁附而上,最前面的魏军侧着上身,肩头顶着半人高的大盾,几息功夫已经插满了羽箭。 “架礌石!” 眼见魏军在大盾掩护下丝毫不受箭雨影响,蜀军抬起石块架在城垛上,“推!” 顺着一声声呐喊,大小不一的石块从城垛上划过笔直的白线,咔!咔!粗壮的木梯被巨石拦腰砸断,带着喊叫的魏军士卒重重砸在城墙根下。 从云梯边缘划过的石块则笔直地落到聚集在城墙下的魏军步兵阵中,溅起一阵阵血雾,咚咚咚的闷哼声仿佛是大地的哀嚎。 远远看去,蜿蜒的城墙将夜幕分割成两段,银白色的月光将城墙上方的夜色笼罩的静谧圣洁,而城墙下则被无尽的鲜血浸透。细细的分割线上,两军士卒已经撞在一处,迫进的呐喊、厮杀交织,仿佛巨大的石碾,将数万士卒包裹其中,碎谷一般无情碾过。 城头鏖战正酣,两队各一百精兵分头向东西两面去。一队人马由董寇率领赶往西北面山头岗哨,一队人马则在陆由的率领下奔城池东面水寨。 而在夷陵东,月光洒在江面上,粼粼波光中似乎有一团黑影划过,却是一个个漂浮的木块、羊皮泡。 “用脚踩水,不要拍水被蜀军察觉!”文鸳压低声音喊道。 近处看去,却是三四百个魏军水兵趴着木板、羊皮筏子,泅水向城东水寨去。原来文钦自知曹爽大军数日就到,自己在城下已经耽搁两日,将兵攻击坚城恐怕难以速取,遂选出四百水性极好的荆州兵士,趁城头混战泅水偷袭城东水寨。 魏军本阵中,文钦不自觉地看向夷陵城头,无比期盼城墙上放出信号,“只要鸳儿夺下城墙,打开水门占住半个时辰,我五千水师精兵即可走水路冲入城中,一鼓作气将夷陵拿下。” “将军,咱们游了快一个时辰了,估摸着就快到城下了”,亲兵游到文鸳身旁低声道。 文鸳吐出一口江水,立起脑袋,眯起眼睛在夜幕中细细搜索,顺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几点火光,“那边!” “跟上!” “游不动的原地休息,其他人都跟上!” 不多时,文鸳一行人已经摸到城东防波堤内,原先担心被水师发现的魏军众人却只看到湾内空荡荡的水面和零星的巡逻士卒,“将军,此处怎么没有蜀军水师?难道他们早有防备?” “若有防备,我等岂能安身于此?”文鸳心中也生出疑惑,却不见半点胆怯之色,厉声道,“正省了咱们许多力气,跟我攀上蜀军城墙,夺了水门接应大军!”说罢便再次潜入水中。 原来夷陵城东城墙外设有水寨,于河湾平缓处置有水师码头,为方便战船与兵士出入,东城门乃是临水而建,设有两道木门,正在江面之上。平时战船、兵士出入升起水门,战时则由水师拱卫水门。若遇到战事不利,则可凿沉战船阻塞水门以防敌兵走水路破城。 不想城中水师尽数北上,水寨中只有些运输用的粮船,水门外并无重兵防守。而守城的董寇、关兴等人并未见魏军水师,且魏军向来不习水战,并未想到此处空档加派兵马防守,以致于此刻文鸳所领三百余人摸到城下水门时尚未被守军察觉。 文鸳贴在水门上,小心地向上攀援,身后水兵放轻手脚从江水中也攀着水门跟在文鸳身后。只见文鸳抽出腰间短刀叼在嘴中,又从怀中摸出系着铁爪的绳索来。 放轻呼吸听着城上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远去,只听得叮当一声,文鸳将那铁爪轻轻一抛勾在城垛上。左手扣紧绳索,在手腕上绕了半圈,文鸳向身后士卒点头示意,随后脚上一蹬,手上猛地一收,三步并作两步双手扒在城垛上,一个跃步跳进城墙。 环顾两侧,文鸳警惕地盯着远处蜀军巡逻队。叮叮叮叮,又几只铁钩搭在城上,文鸳起身探到城垛外,将几名士卒拉上城墙来。 几人又放下几道绳索,不多时,百余名士卒在水门正上方的城墙上分作两队,一队向两侧散开形成十几步宽的半圆防御阵,一队接应城下攀援的魏军水兵。 “什么人!?” 聚集的魏军不知何人兵刃落在城墙上,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夜幕中如击开水面波纹的石子,巡逻的蜀军士兵立时冲来。 “动手!” 文鸳见蜀军察觉,踏步冲出,直迎冲来的蜀军。另一侧巡逻的蜀军听到喊杀声也觉察出不对,从北面包夹过来。 已经登上城墙的魏军早有准备,留下十人继续接应魏军登城,其余百人列作两队向南北两侧迎上蜀军。 冲至近前,只见文鸳蹬腿跃起,越过正面蜀军长矛,跃入蜀军小队正中砍杀起来,魏军小队也夹攻上来,与蜀军战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