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袅袅,窗明几净,言笑晏晏。 石子正并非傻子,发现两个老乡老是把话题往唐风年身上引,他察觉到别人的真实用意,心里顿时产生一阵失落感。 他顿时想起自己以前住楚省会馆的时候,除了赵家人,其他人都没热情地拜访过他。 今天华举人和文矛都是冲着唐风年的面子来的,并非冲着他,他只是被人家视为利用的工具而已。 此时此刻,文矛还在给石子正戴高帽子。 “子正贤弟,你父亲还收不收学生?我也想拜入门下,哈哈哈……跟你和风年贤弟做师兄弟,肯定妙不可言。” 华举人笑着附和:“对,我也有此意。” “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故乡人啊。我们本是同乡,如果再做师兄弟,犹如亲上加亲,锦上添花。” 他摇头晃脑,神情陶醉。 作为读书人,年轻时尚有几分清高。但这些年的蹉跎和怀才不遇,仿佛一双脏手,把锦绣前程揉成了梅干菜,皱巴巴。 他学会了拍马屁,学会了巴结,学会了表里不一和厚脸皮。 石子正听见他们提唐风年,头脑反而变清醒,如同被敲了警钟,微笑着婉拒:“风年是我父亲的关门弟子。” “何况,我父亲只是秀才功名而已,哪有资格教导文兄和华兄?” 互相推来推去,互相恭维,说话声越来越大。 隔壁的秦氏不服气,对马夫人说道:“之前嫌我们不清静,这会子他自己倒是吵起来了。” 马夫人捂嘴笑,点头赞同。 恰好这时,石师爷抱着宇哥儿,从外面买东西回来。 听到那高谈阔论声,他有些吃惊,询问门口的小厮。 小厮说道:“大少爷在招呼两位客人。” 石师爷把宇哥儿放下来,整理衣衫,准备去见见石子正的客人。 宇哥儿仰起小脸,伸手要孙二手里的东西,然后抱着一堆东西去找秦氏炫耀。 “娘亲,爷爷给我买的。” “糖糖,象棋,皮帽,衣裳……” 秦氏仔细打量,问:“贵不贵?” 宇哥儿点头,骄傲地道:“可贵了。” 之所以这样答,是因为他觉得贵的就是最好的。实际上什么价钱,他早就忘了。 马夫人拿起那件小衣裳,摸一摸,羡慕地道:“这是貂毛,肯定贵。” 秦氏微笑道:“公爹对孩子倒是挺大方。” 马夫人又凑近她,说悄悄话:“你公公婆婆和小姑子搞了个私塾,有三十多个学童,赚大钱,羡慕死我了。” 她滔滔不绝,说束修每人每月几两银子,伙食费几两银子……还有,用马车接送学童,又收几两银子,还有学童的父母主动送礼物…… 秦氏越听越心动,暗忖:京城这边的束修真贵啊!我们应该早点来京城才对。晨晨没啥学问,居然能办这么大的私塾,我夫君肯定比她强,办个更大的,岂不发大财? 她们两人越说越起劲,宇哥儿被忽视了,不乐意,拉扯秦氏的衣袖,左右脚一顿乱踩,皱起小眉头,哭丧着小脸,大声撒娇:“娘亲,陪我玩象棋。” 秦氏不耐烦,板起脸,教训:“我聊正事,没空陪你玩,你找你爹玩去!” 宇哥儿无可奈何,只能抱着象棋盒子,跑去隔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