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谭木匠这个天杀的,咱们家跟你无冤无仇,你为啥要这么害我们呐!”我爸话音刚落,就听到我妈哀嚎一声,转身就看到她瘫坐在地上,像是丢了魂儿似得,双目无神。 仅是片刻后,她突然瞪大双眼,手掌不断拍打着地面,竟开始嚎啕大哭。 呜呜…… 我妈的哭声很大,在整个院子里回荡着,哭得歇斯底里,听得我一阵心疼,赶忙上前,从身后一把将她抱住,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才把她抱起来:“妈,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这些年,我爸常年在外,经营着祖传的营生,幸好收入还算丰厚,不仅能满足家庭开销,还能存下一笔丰厚的资金。 所以我妈自打结婚后,就再也没有下地干过活,一直为我跟我爸的生活起居忙前忙后。我妈就是标准的小女人,站在男人身后,保证家庭温馨和睦的支柱,她没出过远门,更没见过什么世面,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好像除了哭,也就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宣泄情绪了。 在这个家,我跟我爸就是她的所有,哪怕平日里感冒发烧,也要忍着难受,早早起来给我爸弄早饭。 她这样一个人,听到谭木匠在墨斗里掺了人血,弹出的九宫格,不仅不能封上大门,反而还有招魂的作用,眼下我爸没了道行,她除了哭,也着实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我妈抓着我的手,眼泪不住地往外流。哭得跟个泪人儿似得:“儿呐,你自出生时,浑身就跟个火炭似得,烧的厉害,我跟你爸那个时候,都以为你活不下来了!” “你爷从外面赶回来,发现你血脉特殊,封住了你的血脉,等着你成年后,找个纯阴血脉的女孩结婚,如此便能活下去!” “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读了大学,找了工作,现在又找到了纯阴血脉的姑娘,今晚就能结婚!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可这个谭木匠,竟然要害你!” 突然,我感觉手臂一紧,我妈紧紧的抓着我,先是抹了把眼泪,挣扎着就要冲向院子外面:“不行,我要去找谭木匠,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咱老毛家,跟他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妈,别这样,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不管谭木匠出于什么目的,你现在去找他,他死活不承认,咱能有啥办法?现在,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决!”我妈这样,我除了劝她宽心,也没别的办法。 心底,我却是将谭德厚祖宗十八代,全部慰问了个遍,心想有机会,一定让这老东西不得好死! 可这些念头,却不能在我妈跟前显露。 我爸在一旁沉思,皱着眉头,迟迟没有说话。 许久,他先瞪了我妈一眼,推着轮椅向我妈靠过来,抓起我妈的手,轻轻拍了拍便宽慰道:“婆娘,别闹了,儿媳妇还在屋里呢,你看你这像啥话嘛!” 我爸一提媳妇,我妈立马收敛了,双手不停的擦着泪水,止住了哭声,还不忘向徐瑶睡得屋瞥了眼,唯恐刚才嚎啕大哭的样子,被儿媳妇看到,闹了笑话:“儿子,刚才那事,你可别跟瑶瑶说!” 我不断点头。 突然间,我爸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像是做了个什么决定:“儿子,你说得对,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得想办法解决!胡冬儿母女,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爸为何提起胡冬儿母子,眼下也只能回答他的提问:“前晚上在烧尸房,我吸收气运时,阵上的符文变成了金色,它们母子被金光照过之后,胡冬儿身影虚淡了不少,子母煞也被烧得浑身冒烟,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唉,这对母子,也是苦命!” 我爸叹息一声,便自顾自地推着轮椅回了房间。 当他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握着两张符,递到我身前:“这两张符,是我控制胡冬儿母子用的控尸符和御鬼符,你烧了它,这对母子,很快就会赶过来!” 控尸符,御鬼符? 这两道符篆,我曾听父亲说过,功效跟它们的名字一样,能控尸跟御鬼,但是这控尸符,很是霸道,专门针对有意识的尸怪。 说是符咒,但我看来,更像是某种契约,只要尸怪在上面滴了血,就算是签订了契约,哪怕隔着很远,也能通过符篆给尸体下令,让尸体主动去做事,它跟赶尸人用的那种符咒不同,不是僵硬的控制尸体行动。 接过两道符,我清晰地看到,那控尸符上,还有一滴猩红的血液:“爸,这是控制那子母煞的?” 我爸解释道:“嗯,从殡仪馆回来那天晚上,胡冬儿找到我,想让我帮帮那孩子,不让它彻底成为茹毛饮血的怪物,我只能用控尸符,通过这种手段,暂时保留它的意识!” 原来如此! 至此,我终于知道,胡冬儿母子,出现在青云观的时候,子母煞原本要攻击我,在胡冬儿出现后,突然转了性子。 “我现在没了道行,再说帮它们已是空话,干脆烧了符篆,让它们尽快赶过来,能帮多少是多少,今晚过后,我希望你帮帮这对母子,它们也是可怜虫!”我爸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这对母子的确帮了我不少,尤其是字母煞,为了救瑶瑶姐,更是被斩了一条手臂。 前天晚上,若不是子母煞吓退易刚,气运冲破封印,血脉觉醒后昏迷的那段时间,易刚那老家伙想要杀我,轻而易举! 我摸出打火机,直接将御鬼符跟控尸符点燃! 轰的一声! 两道符篆爆发出血红色的光,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燃成了灰烬,胡冬儿的身形,在院子的背阴处渐渐显化。 看到胡冬儿的刹那,我先是一怔。 胡冬儿并没有幻化成外貌,但她脸上的裂痕,倒是少了许多,跟之前碎玻璃一样的脸蛋不同,能看清她那尤物般的相貌,脸上仅剩两三道伤痕。 她看到我跟父亲,赶忙躬身行礼:“先生,您怎么把符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