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继续逗留,连你妈住在哪里都被找出来了,特别是……我不想让侦探拍到你的样子,所以,没有挨到你放学,我就急匆匆地走了。回到乡里,我让你波叔秘密调查是哪个侦探社的人在跟踪我?最后,通过反跟踪主任的女儿,我们知道了她雇佣的侦探社。 就在某一天夜里,我又故意不回家,装作急着要去镇上,让对方来跟踪我。也就是在那晚,我让你波叔他们把那个侦探给打了。谁知道?那个侦探够野,他雇黑来买断我一条腿。不久,也就是在码头的某一天,我被一个急窜出来的人撞倒在地上,被他用散弹枪打坏了膝盖。 当时,我躺在医院里将近一个月,医生一开始说,‘如果不把所有的碎片全部取出来,膝盖里头可能会发炎、化脓,神经一死那就很麻烦,建议截肢处理。’ 我强忍着疼痛撑起来,双手抓住医生,我告诉他:‘我不要截肢,不管是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哪怕是瘸了也好,你也要给我一条完整的腿。’” 听到这里,我已经感动得眼眶微微发红了,我急促而又礼貌地问程跛子,“伯伯,您为什么坚持要保住那条腿呢?在那个时候,如果伤口感染了,可能会危害到你的命啊!” “我之所以这么要求,是因为….. 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一定能跟思林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然后,再跟他讲我和他妈妈的这段过往。在医院里面,我也尚存一个念头,就是….. 我一定会去看思林读书的样子,去接他放学,去载他上课。但我不想让思林的朋友、同学,看到他的爸爸….. 是….. 是一个驻着拐杖或是坐着轮椅的人。所以,即使是瘸子都好,总好比没有腿强,是不是?” 程思林听到这里,苦笑地遥遥头,轻轻地说:“你严重了。” 程跛子饱含深情地看着他,缓解压抑气氛地说:“幸好,残的是左脚,开不了手动,我还开得了自动档,呵呵。” 哈哈哈~ 我很佩服程跛子那种自娱自乐的心态,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笑完后,我还是充满好奇地问:“伯伯,那你的腿,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唉,俗话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我当时就说,只要能保住我的腿,花多少钱我都愿意。所以,医院约了省城的专家过来,开了会制定方案后,就给我动了个3小时的手术。而我满心期待会有奇迹发生,可是,还是落了个瘸腿。 出院后,我就把那家侦探社给砸了,当晚,又抄了侦探一家。最后,我还放狠话跟他说,‘如果不搬出这个镇,我只要见一次,就抄他家一次。’可恨的是,没有能问出…… 打残我的人是谁?因为,他不是那些有组织、有帮派的人。所以,问是问不到了,而我们就算记得那个人的脸孔,也无法准确的画出来,更无法全面地去搜寻他。” “那你恨你当时的老婆吗?” 程思林淡淡的一句话,却让程跛子感到了无限酸楚。他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有点苦涩地说:“我从来没有把她当过我的老婆,却可笑到….. 跟她有了小孩。可是,小孩又是没有罪恶的,没有过错的。所以,你觉得我该恨自己的小孩吗?” “我也不知道。” 看着程思林摇头的样子,我感觉到他此时内心的纠结和挣扎。所以,抬起手拍在了他肩膀上,安慰了他一下。 程跛子叹了口气,缓了一下,才开口说:“为什么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过往?就是因为,你从来不给你妈一个机会,去让她对你说出当年的事情。而我,也就想留着自己跟你说。当然,我知道,你不一定会听,听了后,不一定会原谅我。可是,我还是得跟你说,因为…..你有权利去知道事实,也有权利去裁定,接受不接受事实,原不原谅我。 你妈一直存着我的照片,而你却把它们给撕掉了。为此,你妈打了你一巴掌,而你….. 也气的辍学了,因为,你想独立,因为…… 你想证明,没有我,你们母子也能过得好,是不是? 思林…..你真的好像我。还记得我早前说的吗?因为我突然宣布不读了,你爷爷第一次拿起扫帚打了我,最后,我跑去镇上工作了三个月。而你,因为你妈妈打了你一巴掌,更激发了你不想依靠我,想自己去独立,自己去养活你妈妈的决心。这跟当年的我,又有多少分别?” “好了,我都理解了。最后问你一下,当年…… 要不是那个女人花钱雇了侦探去跟踪你,你也不会去打了侦探,侦探也不会雇黑去打残你的腿。后来,你没有对那个女的怎样吗?” 这个问题,问到了程跛子的心坎里。他想了一下,冷哼了一声,语气有点重地说:“如果我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牵挂,我说,我连杀她的心都有了,你们相信吗?要不是,考虑到上有老爹、老娘,下有你们母子,还有海边一群家族的兄弟和你波叔,我早就这么做了。 可是,有句话是,家丑不可外扬。我的腿是她间接造成的,跟她脱不了干系。而我,也确实背着她,背着她父母一家在跟你妈联系。所以,我当时只能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无奈,才编造了一个好听的故事,说….. 我的腿是在生意纠纷中,被人给设计打残的,因此,才把对方一家给抄了。最后,也落得了一个‘美名’,就是,老虎摸不得,跛子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