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父女离开后,管阿桂终于放松下来。 “妹子,多亏你。” “是那史老头自知有亏,我就是实话实说。”裴沅笑道。 不管怎样,管阿桂心里总算出了一口气。 “你可看清楚了,人家就是拿你当踏板,要是你再去找史青霜,我跟你哥一定把你的腿打断。”管阿桂教训车勇。 车勇神色颓然,垂头道,“嫂子,她怎么变得如此快。” “哼,人家拿你当傻子呢,”管阿桂嗤道。 车勇不说话了。 这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裴沅回去之后,才听说,史文保狠狠教训了史青霜一顿,后又强押史青霜上了花轿。 古家那边不干,史文保干脆把史青霜送到庵堂里面去。 饶是管阿桂再讨厌史青霜,也觉得这不是一个父亲做出来的事。 琼州这地方特殊,倒也有些正经庵堂寺庙,可是更多是打着佛门的名声干着那种勾栏院的事。 史文保给史青霜找的那个庵堂,在城外三羊村,那座庵堂的尼姑都是些干那玩意的。 管阿桂起先也不知道那肮脏地方,还是听别人吵架时说起。 “哎,去了那等子地方,这一辈子都毁了。”管阿桂唏嘘。 “史文保,念书把自己脑子都念坏了。”裴沅摇摇头。 “我只希望车勇别犯糊涂了。” “他得了这次教训,哪敢去找史姑娘。”裴沅笑。 “不行,我得替他找一门婚事,这男人只有成亲了,才不想那些糟七糟八的事情。”管阿桂拍拍脑袋。 她想替车勇找一个媳妇,又想起原来那位卖豆腐的伍家姑娘。 可是人家已经定亲了。 管阿桂便找了一个媒婆,叫她替自己找一个合适。 车勇完全不在意管阿桂的想法,自史青霜那件事后,他越发的沉默寡言,一心扑在兵营里。 这一天。 裴沅家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那是个年轻的小媳妇,圆脸,圆鼻头,模样姣好,身材丰腴。 她穿一条樱草黄的裙子,上身一件葱白的窄袖小衫。 那衣裙用上好的绸缎制成,颈上还戴了一个金锁,一看就是出身富贵。 潘元凝也在细细的打量着裴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直到冬榆把茶端到她面前,她才回神。 “都说司徒佑有一位极美的夫人,我以前还不相信,现在信了。”潘元凝笑道。 她是周岷的媳妇,周岷在家宴请司徒佑的时候,她也见过司徒佑。 “周太太也长得美。”裴沅也笑道。 “你就别打趣我了,”潘元凝摸了摸自己的脸,目光在裴沅脸上流连,艳羡道,“我要是长你这样,一天得照十回镜子。” “周太太这是有福气的长相呢。”裴沅夸道。 潘元凝也喜欢别人称赞她有福气 ,越发笑的开心。 “别太太夫人的呢,我家的跟你家那位兄弟相称,你今年多大。”潘元凝问道。 裴沅据实以告。 “哟,我们同年呢。”潘元凝欢喜起来。 两人仔细算下来,同年同月,就是不同日,只差了十天。 潘元凝正好比裴沅小十天。 “裴姐姐。”她爽快唤了一声裴沅。 裴沅便道,“元凝妹妹。” “哎,我嫁来琼州一年了,身边连个说的上话都没有,如今好了。”潘元凝交到一个新朋友极为开心。 她是明州人,去年嫁给周岷,成婚才一年。 这边同明州风俗不一样,潘元凝在闺阁时是个最喜热闹的性子,来琼州,遇到的不是比自己大一轮的夫人,就是那些粗俗媳妇,潘元凝总觉得跟她们说不到一起,如今看到裴沅,她觉着,她找到知音了。 潘元凝交了朋友,自然常过来找裴沅玩耍,有时邀她去逛街,有时邀她去听戏。 裴沅也曾犹豫该不该跟潘元凝走的太近 。 司徒佑却担心她在家闷坏了性子,叫个人陪着她也挺好。 “周太太那人没什么心机,就是话太多了。” 久而久之,裴沅也知道潘元凝是个单纯的姑娘,平常聊天总是她说的多,裴沅就在一旁附和。 六月初五,潘元凝正经给裴沅下了了帖子,说邀她上门听戏。 潘元凝常邀请裴沅去她家,她也去过几回次。 通常是邀请四五回,才去那么一两次。 这一回,是潘元凝正经给她下了帖子,裴沅便不想拂了她的意。 天已经渐渐热了,裴沅出门之后,额头上就冒了细汗。 “这么热的天,也不知周太太找你去做什么,”冬榆扇着扇子。 “定是有什么稀罕玩意了,”裴沅道。 潘元凝性格活泼,自从把裴沅当作好朋友,两人隔天就要见面,潘元凝得了什么东西都要告诉裴沅。 但来到周家的时候,裴沅却发现这里跟平常不太一样。 周府布置的很喜庆,丫头们一个个面带笑容。 潘元凝的贴身丫头细儿迎到裴沅,赶紧上前,“司徒太太,您来了,我们太太正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