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冷清的槐巷,今日总算热闹起来。 不过这热闹对忠勤侯府不是什么好事。 周家的人把薛家的那点丑事抖的人尽皆知。 尤其是周秀英,她嗓门大,说话又快,这是薛田氏平时最看不上的人,但现在,她们却要站着给周家的人羞辱。 吵闹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巷子档口,那棵槐树下面,站着两个男子。 前面的那个男子,身形挺拔,五官深邃凌厉。 “爷,这忠勤侯真的是没落了。”后头那人叹息。 “嗯。” “想当年,忠勤侯薛南跟着太祖征战是何等的勇猛过人,怎么他的后人一点都没有继承到他的优点。” 司徒佑点点头,忠勤侯府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光,现在是一代不如一代,这侯爵之位恐怕不出几年,就会被收回了。 他今日路过,看了一场热闹,本想离开,可人群里那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小姑娘一会儿挤出几滴眼泪,一会儿又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那么多人,就属她最忙碌了,劝劝这个,又跟后头的人说话,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司徒佑都能感受她那张生动的脸上压抑住的雀跃。 真是有意思,司徒佑勾了勾唇角。 ........... 裴沅的确很忙碌,她看热闹看的开心死了。 可偏偏连笑都不能笑,憋的都快受内伤了。 面对着周家人咄咄逼人的攻势,薛万祥终于败下阵来。 当着众人的面,一个鞭子就抽到薛俊宁背上。 “逆子,你惹下来的祸事,快给周家公子赔罪。” 薛俊宁疼的哇哇直叫,薛万祥怒气攻心,下了狠手。 薛田氏在一旁心疼的直掉眼泪。 最终,薛俊宁还是过去赔罪了,可除了赔罪外,周家还要薛家赔偿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银子啊,那可不是小数目,薛万祥脸色难看起来。 薛家账面上能够支配的银子不到三千两。 最近几年侯府入不敷出,能够典当的都典当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有明显印记,不能卖的。 眼看薛家就要喝西北风了,这个小子偏偏来这么一出,薛万祥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了。 早先,娶裴沅进门,还以为娶了一尊财神,没想到那财神是个刺头。 裴沅瞧着这一家人,母不像母,子不像子的,也极为好笑。 这段日子,薛万祥要活动关系,隔三差五的便去账房上支银子,本来上月还有八千两,现下连三千两都不到。 周秀英看穿了薛万祥脸上的纠结,轻笑一声,“薛侯爷,堂堂侯府连五千两都拿不出来吗。” 在薛万祥心里,周家是属于泥腿子那一类的,现在是得了一点势,但跟薛家实属天差地别。 跟这种小人低声下气的赔罪,让他的心里格外的屈辱。 但偏偏,他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软下腰,拱手道,“这事是小儿有错在先,我定令他上周家负荆请罪,周少爷的医药费我们薛家也一力承担,但这五千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 “怎么,你嫌钱多,”周秀英皱起眉头,“我家弟弟年纪小,这伤筋动骨的,最少要躺一百天,五千两银子连喝补品都不够,要是被我那三妹知道,薛侯爷,这可就不是五千两银子的事了。” 最后一句话,委实是在威胁薛万祥了。 “嗯嗯,不多不多,上回我从树上摔下来,扭了脚,爹爹买了一根千年人参,就要一万多两银子呢。”裴沅在连连点头道。 薛万祥眉宇闪过一丝阴沉,恨不得叫人把裴沅的嘴撕烂。 周秀英听后,不由笑了起来,“这府里,就属薛夫人是个明白人啊,这五千两银子是少了点,这样吧,八千两。” 因为裴沅一句话,薛万祥又要多出三千两银子,他都有掐死裴沅的心了。 “我这夫人年纪小.....,”他结结巴巴,讨价还价。 周从礼却不耐烦了,“大姐,还啰嗦什么,我们去王府,去找三姐要个公道。” 最后,薛万祥还是赔了八千两银子,他是从自己的私库里拿银子去赔偿给周家的。 这么一大笔银子就这样散出去了,薛万祥心在滴血。 从裴氏嫁过来后,薛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差,今日更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他硬是多出了三千两银子。 薛万祥转身就想要训诫裴沅。 这时候,薛俊宁见周家人走了,不识趣的插了一句话,“敢叫小爷赔罪,周从礼那个贱人,下次碰到他一次,小爷就要教训他一次。” 这话叫薛万祥想起了,谁才是罪魁祸首。 “混账,来人,把他按住,”薛万祥一声暴喝,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薛俊宁还没有回神,那一根长鞭就甩了过来。 薛万祥今日简直是暴怒,因为薛俊宁闯的祸,他不仅要低声下气的跟周家赔罪,还损失了八千两银子。 他撸起袖子,换了个趁手的姿势拿起长鞭,下人不敢违背薛万祥的命令,把薛俊宁按住。 薛俊宁看到那鞭子朝他挥来,早已吓的瘫软在地。 “啪,啪,” 夏天的衣裳很薄,马鞭鞭打在薛俊宁身上,立刻染上了血迹。 薛俊宁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哭爹喊娘的大叫起来。 裴沅走到花园子里都能听到他凄厉的哭声。 这可急坏了薛田氏,她根本拦不住薛万祥,急得差点晕过去。 最后等薛万祥打不动了,才叫人把血肉模糊的薛俊宁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