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桂芬一夜都没从蒋希慎房间里出来的消息传到了大太太这里,她正拿牛奶泡脚,一个女佣人跪在她脚边给她按摩着脚,她享受地躺着,“哼,男人,嘴上说着不要,不还是将桂芬拉进房间里去了吗?”
大少爷道:“那个药发作的时候,看见母猪都赛貂蝉,必然是忍不住的。”
“不过阿慎那个漂亮的女翻译后来也被他叫进房间里去了,莫非是一个女人还不够?”
他笑了笑,“到底还是火力旺,发泄不够。”
大太太的关注点却是:“那个狐狸精下午在宴席上还跟我装,说她只是阿慎的下属,结果呢?晚上门一关就迫不及待地爬上阿慎的床上,真是个骚货。”“
蒋希悯道:“毕竟阿那么靓仔,还顶着我们蒋家二少爷的名头,而且还没成亲,那些女孩总想试一试,万一成了就能嫁进我们蒋家,麻雀变凤凰啊,谁不想?”
“她白天装得一脸正经,私底下早就跟阿慎勾搭在一起了。”
说到这个话题,大太太话锋一转,“你别总说他,你也结婚两年了,跟婉玉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动静?我还着急抱孙子呢,你也不小了。”
换成自己被催生,大少爷正在把玩着玉把件的手停下了,轻描淡写说了句:“婉玉在吃补药呢,在调理身体了。“
大太太点了点头,“生不出孩子是应该好好调理身体,而且还得去鬼佬医院那里检查一下,我听人家说医院里有什么X光,拍一下连骨头都看得清,让婉玉去医院检查一下。”
“别耽误了我抱孙子。”
大少爷“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大太太又继续把话题转到对付蒋希慎上,“我一想到明早我们带人去砸开阿慎的房间门,看到他惊愕的表情就想笑,这小子下午还跟我口出狂言,说我还不是蒋家的话事人,笑话,我不是难道他是吗?”
“要是没有我,能有今天的蒋家吗?”
“一点也不知道感恩!跟他那个爹一样!白眼狼!”
对于这个话题,蒋希悯一向不接话,毕竟还连带着自己亲爹,爹妈再不合也是他的父母,他不参合父母之间的感情纠葛。
这一点,蒋希悯还分得清。
他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明早准备看好戏,现在我去睡了。”
大太太摆了摆手,还不忘叮嘱他:“跟婉玉说去医院检查身体,别再耽误下去了,让阿慎那个小子先生下长孙的话,你爹就更偏心他了。’
“我们决不能让那个臭小子抢先,即使孩子是桂芬生的也不行,必须是我的亲孙子成为蒋家的长孙,将来也会成为蒋家的继承人。”
“蒋家的这偌大的家业就该由我儿子继承!”
蒋希悯应了一声:“当然。”
回到他的房间里,他老婆陆婉玉已经睡了,想到刚才大太太说的那些话,蒋希悯也是一阵气闷,他难道不知道应该早点生个儿子吗?
可是他是什么身体,他娘难道不知道吗?
小时候烧了肺之后,身体便不那么好。
他比她还着急赶紧生出个儿子来啊!
咬咬牙,从床头拿出一小包刚才给蒋希慎下的药倒进嘴里,等着药效发作之后将熟睡的妻子弄醒,掀开被子压了上去,床被撞得嘎吱嘎吱响。
等事情结束之后,他一头汗的躺在旁边喘粗气,陆婉玉穿上睡袍,下床帮他倒了一杯温水。
本来是好心,但是却被蒋希悯一巴掌将水杯打翻在地,无声地撒在了地毯上,他说:“阿慎回来了,你高兴了吧?”
陆婉玉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阿慎一进家门,你的眼睛恨不得粘在他身上!”
“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当初两家议亲的时候,你明明看中的是阿慎!”
“你别瞎说,我都跟你结婚了,你还要毁坏我名声,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而且传出去的话,人家会怎么看你?”
是啊,自己的女人看上别的男人,那不是在说自己戴了绿帽子吗?陆婉玉说得没错。
但是蒋希悯总是不甘心的,从小到大总这样,阿慎样样都比他出色,小时候同样都在皇仁小学读书,阿慎也比当年的他更优秀,门门得最高分。
他爹每次家宴上提到阿慎的时候总是笑着说:“那个臭小子胡乱考的,平常呆呆的。”嘴里这么说着,但其实谁看不出来他的骄傲呢?
他总是拼劲努力才能赶上他,可是下一次,阿慎又不知什么时候领先在前面了。
而一旦被阿慎超越,或者爹夸奖阿慎了,娘就会不高兴,会拿戒尺打他,往他身上抽得一道一道的,一边打他娘还会一边说:“我打你才能让你记住,你不努力的话,你那个奴婢生的弟弟就会超越你得到蒋家的家产,将来你要让他为你所用,
而不是让他超越你!记住,蒋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蒋家的一切都将是他的,一定是的。
他这么想着,睡着了。
陆婉玉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看着蒋希悯那张和二少爷希慎有几分相似的轮廓,想着明明是兄弟俩,但希悯给人的感觉是阴柔的,就好像是一幅用铅笔起稿的草稿,是清浅和模糊的,而蒋希慎就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五官是分明的,充
满着阳刚之气。
叹了一口气,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半分怨不得人。
她还是给蒋希悯盖上了一层薄被,万一他夜里着凉了,婆母又要骂她了。
躺回到床上听到枕边人已经发出了鼾声,她久久不能入睡。
阿慎真是越来越有气势了,今日在餐桌上叔伯都夸他在濠江那边生意做得不错,开的火油厂日进斗金,还在星城这边开了新的商贸公司,以后能经常在星城看到他吗?
翻了个身,将后背留给丈夫,她渐渐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大太太起得很早,刚起来就很兴奋,带着佣人们去希慎的房间捉奸,结果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顿时她觉得不好。
可是下一刻,蒋家的管家已经站在她身后道:“太太,老爷请您过去。”
大太太心里还有一丝侥幸,也许是别的什么事,但是等进入书房的时候,看到被绑着跪在地上的徐桂芬,还有已经坐在旁边椅子上正在喝茶水的蒋希慎。
蒋希慎见她来了还是很客气地喊了一声:“母亲。”
他一直这样,从小到大在礼数上都挑不出错,因为但凡能挑到错的地方都会被她借题发挥拿戒尺打一顿。
她打她的儿子蒋希悯下手狠,对蒋希慎这个妾生的贱种自然更狠。
蒋希慎喝着父亲亲手泡的陈年普洱,扫了一眼茶台上还剩下的茶饼,“爹,我那里正好缺了点茶叶......”
“臭小子,看上我的好东西了?”
“哼,看在你也这么识货的份上,分你一半。”
平生唯爱好茶的船王蒋至仁此时小气地只分儿子半块茶饼,他道:“隔壁你许伯伯拿一套明代瓷器换我这块茶饼我都没同意,能分你半块已经是看在父子情分上了!”
“再得寸进尺就一口都不给你。
俩人明明只是说着很日常的话,但大太太已经不舒服了,老爷对蒋希慎总是这么好!他明明是个妾生的!
其实她看到徐桂芬跪在地上冲她哀求地喊:“姑姑。”大太太就已经知道昨晚的事暴露了,在心里暗骂:徐桂芬这个不中用的东西,跟她那个开出租车的爹一样是个废物!
嘴上却说:“怎么这么对待桂芬?快让她起来。”装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反正那锅鸡汤已经倒了,她就咬死了不承认,蒋至仁还能拿她怎么样?
她又没杀了蒋希慎?无非是吃了点而已,吃亏的不还是徐桂芬吗?蒋希慎一个大男人反倒还占了便宜呢。
大太太将徐桂芬扶起来,徐桂芬对她小声道:“姑姑,昨晚没成功,他们把我拉进房间里就将我打晕了......”
蠢货!一个发情的男人都做不到!
“什么?阿慎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桂芬?”
到了这种时候,这个蒋家大太太还在那装,演技挺好啊,苏文娴在蒋希慎身后感叹着,脸皮也是真的厚,人证物证都在,她也估计不会承认的。
蒋希慎也像是在看戏,他对这个结果根本毫无兴趣,因为这么多年,他爹也不会给什么真正的结果的,毕竟她是嫡母,他是妾生的庶子而已。
蒋至仁对自己的大太太也十分了解,对看她演戏没有兴趣,他失望地看着她,“阿红,你真的让我失望,竟然能给阿慎下药。”
“今天你能给他下,明天是不是也能一包药毒死我?”
“你是不是也希望我早点死呢?”
蒋至仁看着还扬着头不承认的大太太,长长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你虽然娇蛮任性一些,但还单纯可爱,现在的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没想到这话却让大太太情绪激动起来,“我什么样子?谁不想一辈子单纯可爱?蒋至仁,我都是被你逼的!”
“是你先对不起我!”
“明明说好了一辈子不纳妾的!”
“可是阿悯才两岁大,你就和佟韵茹那个贱人勾搭上了!”
话越说越难听,蒋至仁道:“这些话你每年都要说,不累吗?”
“如果你能放下你的大小姐脾气,好好体贴我,我们何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呢?”
“我总不能每天工作回家之后还要打起精神来哄你开心,我也是人,也想累了之后有人体贴我。”
可是说完这些之后,蒋老爷又觉得他们之间不必再说这些了,因为已经毫无意义,他和她都不会改变了。
“下药这件事我知道你不会承认,就算是你徐家的外甥女说是你指使的,还有阿慎那里剩下的半碗鸡汤作为证据,你也仍然会嘴硬不承认。”
“但是没关系,我不是大法官,不需要判断刑罚,你回到你的房间里闭门思过吧。”
蒋老爷道:“以前你总罚二太太抄佛经,现在你也抄,什么时候你真的知道错了,才会放你出来。”
说着,管家已经指使几个女佣人上来拉扯大太太。
大太太挣扎着、尖叫着,明明是想用叫声唤来儿子来帮忙,但是希悯一直没有出现。
事情真正的始作俑者没有出现。
对大太太这种闭门思过的惩罚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罢了,也许对大太太这种要面子的人而言侮辱性更大。
苏文娴只见蒋希慎什么都没再说,只是将他爹给他的半块茶饼掰下来收好,起身准备离开。
蒋至仁却忽然道:“阿慎,听说你买了一艘1300吨的小船,花一百多万?”
苏文娴心想一千多吨的船还是小船?不过在人家船王眼里确实不值得一提。
“去年干火油厂挣的钱都投入里面了吧?”
蒋希慎看向他,不明白他说这些要干什么。
“顺兴公司旗下有一艘8000吨的旧船,年龄大了点30年了,二战前叶伦国的运煤船,我花1400万买下来的。”
他说:“既然你要做贸易生意,这艘船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