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他妈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现在就给我儿子动手术!马上立刻!” 黄毛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护士的话他丝毫没有听进去,居然从钥匙扣上弹开一把瑞士军刀对着刚刚说话的护士比画起来! 眼看事情愈发不可收拾,我再次掏出证件对着黄毛示意了一下。 “警察!你冷静一点!先把刀放下!” 老宋曾经告诉过我,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孩子,亲人,爱人,已经成为了绝大部分人的生活支柱,甚至可以说孩子就是他们最后的底线。 因此遇到眼下这种情况,最忌讳的处理方式就是和对方针锋相对。 因此,我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和对方交谈。 几个保安看见我手里的证,似乎也都有了底气,纷纷上前围住了黄毛。 “爸爸!奶奶!我好冷……” 僵持间,担架上的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起了身子,小小的身子直打摆子,虚汗已经把他的头发紧紧粘在了额头上。 一个医生似是觉察到了不对劲,赶紧上前摸了摸男孩的额头,旋即面色一沉道:“这孩子怎么烧得这么厉害!这恐怕都有四十度了!” 黄毛顿时身子一颤,僵在了原地。 突然,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居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没等我脑子转过弯,他已经抬手对着我和周围的医生挨个作揖,声音也直接变成了哭腔。 “各位大哥大姐!我老婆走得早!家里就这一根独苗了!你们就行行好吧!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啊!” 见医生们没有反应,黄毛满脸凄容地对我磕起头来:“警察同志!刚刚是我不对!刚刚我不该骂你!不该推你!求求你!你赶紧劝劝他们!先给我儿子动手术吧!这么大个医院!怎么可能没有手术室啊!” 一时间,我似乎成了众矢之的,无言以对的我只能无助地看了眼边上的护士,她连忙低头掏出一本册子翻了翻,最后无奈地看向我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来这个恶人还是得我来做么? 这么想着,我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沾了胶水,怎么也说不出声。 只是还没等我开口,正在给男孩检查的医生突然尖叫了一声。 “这怎么可能!死……死了?” 顿时,老太和黄毛就和发了疯一样直接扑倒在了担架上埋头大哭起来。 片刻后,黄毛缓缓站起身,两眼血红地盯着我们所有人,手里的刀子闪烁着寒光。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我儿子!我要你们这些天杀的赔命!” 然后,他话音刚落,几只防暴叉便从我身后探了出来,牢牢把他顶在了墙边。 “老实点!” 我回头一看,只见几名医警已经赶到现场,牢牢控制住了黄毛。 动弹不得的黄毛梗过脖子看着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是你!你是故意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全家!” 虽然已经被警员按在了墙上,可那黄毛依旧鼓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怵,我下意识地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眼见黄毛已经被押走,那老太也不敢继续发作,也许是觉得硬来不行,她便来起了软的。 “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这样啊!都是这些黑心医生害死了我家孙儿啊!你们可得评评理啊” 说着,老太扒着我的肩膀使劲摇晃着,我却根本没听进一个字,而是直直看向她的身后,瞳孔猛然一缩,然后重重推开了她。 被我这么一推,那老太的脑子显然是没转过弯,她扶着担架,有些木地看着我。 可我压根就没有心思去理会她,而是双眼死死地盯着担架上那只小手,因为那只小手此时正在……微微抖动着! “别闹了!听我的!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跑!不然……” 岂料我话音未落,那老太就愠怒地指着我的鼻子叫骂起来:“你个警察怎么这样!他们治死我的孙儿!你不抓他们!反过来推我!还咒我老婆子死!天啊!这什么世道啊!我个老婆子还有没有讲理的地儿了!” 骂了几句后,那老太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欠身子又是捶地。 “嘎吱!” 老太正撒泼着,边上手术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女医生很是不满地扫了我们一眼。 她捋了捋白大褂,冷声道:“你们吵什么吵!里面的病人马上要进行手术!请你们保持安静!” “好啊!就是你个死烂货!要不是你不给我孙儿治病!我孙儿怎么会死!你还我孙儿的命来!” “呃啊……” 就在那老太抬手准备打人时,一阵稚嫩的低吟突然响起。 现场顿时陷入了沉寂,所有人都齐齐扭过头看向了后面的担架。 “阳阳!” 此刻的老太仿佛是看到了一丝希望,猛地冲上去掀开了自己孙儿身上的白布。 当她看见自己原本死去的孙儿又生龙活虎地对自己招手时,笑颜顿展,抬手就要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