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进㣉内院之中,发现四处都没有下人,不禁有些疑惑。
“衡器哥哥家里怎麽没有下人?”
不怪林瑶疑惑。
虽说周楚的新宅子和公主府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但再怎麽说也有好几个小院子。
一般这种人家,每个小院子之中都要配备好几个下人。
粗使丫鬟丶贴身丫鬟等等。
不然根本打理不过来。
“之前都是住在叔父家里,叔父和婶婶更需要那些下人,我也不是什麽娇贵出身,觉着用不着那麽多下人,就没再买了。”
周楚随口说道。
林瑶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周楚口中的叔父和婶婶是谁。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林廌所在的院子门口。
刚进㣉院子,两人看到了林廌正在蹲马步。
虽然两腿直哆嗦,脸色憋得通红,满头大汗,却仍然在坚持。
旁边小刀原本一脸不屑地看着林廌,见到周楚进来,急忙过来见礼。
“少爷。”
这一幕让周楚两人有些意外。
林廌原本习武天天偷奸耍滑,主要是因为在京城之中,除了林瑶和德清公主之外,没人敢打他。
打不过林瑶,林廌还可以用不和女人一般见识为借口,糊弄自己。
但这两天的遭遇,却让他深刻的认识到他的武功到底有多菜,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了。
作为一个男人,林廌实在是不想遇到谁都打不过。
再加上昨晚周楚那不屑的态度,彻底刺激了林廌。
林廌一直都知道自己挺废物的,文不成武不就。
不过以前从未有人像周楚这两天这般,让他这麽直观地认识到他有多废物。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只要不是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总是能找到各种借口和理由自我麻痹。
我就是不想学,我但凡努力点,比他们都厉害,我其实天赋异禀,只是不学而已。
林廌一直不肯学,很大一方面的原因,是不想面对自己的平庸。
只要不学,就可以在心底对自己说,我不是学不会,只是不想学。
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关键是他真的聪明也就罢了,显然他不是。
原本的林廌活的浑浑噩噩,优越的家世,让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真正的找到自己的目标。
再加上一个似乎从不会犯错的大哥作为对比,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只能通过不断地折腾寻求存在感。
昨晚周楚的那句话,让他清醒了许多。
所以今天一早,看到小刀在练武,也就跟着练了。
“他蹲马步多久了?”
周楚看着小刀问道。
“刚过一字锺。”
小刀满脸不屑道。
一刻钟是十五分钟,一字锺则是五分钟。
林廌以前练过,只不过荒废了许久,武功武功,一日不练十年空。
特别是刚起步的阶段,一段时间不练,就会全部退化回去。
林廌如果是童子身还好些,偏偏不是童子身了,能坚持一字锺,已经很勉强了。
果然,林廌很快就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丢人。”
林瑶也是满脸不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对於林瑶的鄙视,林廌早就习惯了,毫不在意。
“你怎麽来了?想我大哥了?”
林廌虽然打不过林瑶,但嘴上却丝毫不服输,以前每次被林瑶打完,仍然忍不住嘴贱。
林廌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指向的是周楚。
林瑶顿时明白了他口中的大哥是谁,小脸顿时红了。
“再胡说八道,我把你的嘴给你撕了。”
说完这话,林瑶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瞬间收敛,然後甜甜一笑。
“娘让我来看看你。”
林廌看到她这副做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你心里咋想的,我还能不知道?少用我当借口。”
林瑶听到这话,瞬间拳头硬了,却碍於周楚在,不敢真的去揍林廌,怕有损自己的形象。
林廌看到林瑶想打自己却又要装模作样的样子,顿时觉得十分有趣。
“有本事打我啊。”
此时春兰走了进来。
“少爷,陆老爷找您。”
听到这话,周楚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腰牌还没还给陆松,刚才忘了让陆炳捎带手带回去了。
周楚转身就要离开。
原本还很嚣张的林廌,顿时慌了,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小刀。
小刀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直接转身离开了院子。
这下,林廌真的慌了,林瑶则握紧拳头,向林廌走了过去。
陆松刚从周楚手中接过腰牌,就听到了後院传来了惨叫声,顿时有些疑惑。
“不会是林公子吧?”
陆松记得周楚家里就这麽几个人,很容易猜出来是谁在惨叫。
“县主来看他,他们兄妹在交流感情。”
周楚似笑非笑道。
陆松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他作为锦衣卫百户,自然知道林廌和林瑶是什麽样的人。
“别把林公子打坏了,到时候在你家出事,公主那边你也不好交代。”
陆松有些担忧道。
“没事,县主手里有分寸的,不然这麽多年,早就打坏了。”
周楚无所谓道。
陆松想想也是这麽个道理,於是也就不多过问了。
“中午来家里吃饭,老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陆松想起自己夫人的嘱咐,说道。
“好。”
陆松离开之後,周楚让春兰去门口巷子里把老乞丐叫了进来。
金有财没事的情况下,一般都会在周楚家附近蹲着。
“最近让人留意一下礼部尚书夏言,还有礼部侍郎廖峰家里的情况,着重查一下廖峰家的人,那个廖顺的千术跟谁学的。”
周楚吩咐道。
老乞丐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初六的爹作为他的好友,如果能为他报仇出点力,金有财是十分乐意的。
金有财离开后,周楚陷入了沉思。
夏言。
这个世界的夏言和自己了解的历史上的夏言还有些不一样。
夏言现在四十岁不到,比严嵩年级还小不少。
却已经位列礼部尚书。
这一点和周楚了解的历史还不太一样。
周楚了解的历史上,夏言此时应该还只是个兵科给事中,和礼部尚书天差地别。
不过历史嘛,很正常,未必所有的记录都是真实的。
更何况周楚也不清楚自己这个世界是自己所了解的那个历史,还是平行世界。
很多信息是需要多方验证的,不能完全凭藉记忆中的历史来做事,否则会栽大跟头。
不过不管如何,周楚很清楚,夏言绝对是个狠人,彻彻底底的狠人。
这是一个当上内阁首辅之後,敢多次谋划火烧朱厚熜的狠人,不是一两次,而是很多次。
朱厚熜走到哪烧到哪。
要不是有陆炳,朱厚熜不知道要死多少次。
就连後来的壬寅宫变,背後也有他的影子。
也不怪朱厚熜後来性情大变,换个人经历他经历的那些事,不发疯都算厉害。
最後夏言被朱厚熜彻底清算,让人像捆着一头猪一样抬到菜市口,直接腰斩。
可见朱厚熜是恨之入骨。
严嵩虽然如今走的是他的门路,但严嵩和他终究是两路人,注定走不到一块去。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以後周楚还是要断了严嵩的後路,让他成为彻彻底底的帝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