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周楚将当前的局势让陆炳转告给了彼时还是世子的朱厚熜。
没过多久,兴王就病重离世,朱厚熜继位成为兴王。
此时的朱厚熜,才十二岁,甚至比周楚还要小,城府却是极深。
成为兴王之後的朱厚熜,整日饮酒作乐,和一群婢女厮混在一起,看上去完全是个小孩刚继承王位之後贪图享乐的模样。
朱厚熜的母亲蒋氏多次训斥,却毫无作用。
这一切自然落在了某些人的眼里。
不过朱厚熜虽然如此表现,但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
心机再怎麽深沉,他终究是个十二岁的半大孩子,之前就一直想联系周楚,想要询问一下周楚接下来他该怎麽做。
又怕给周楚的信件被拦截,一旦被拦截,将会前功尽弃,所以朱厚熜不敢赌。
毕竟那些人的爪牙遍布整个大明。
连先帝和自己的皇爷爷都死在了他们手中,朱厚熜相信拦截一封信对他们而言轻而易举。
朱厚熜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
这次陆家被救出来,就是个很好的时机。
此时陆炳回家探亲,合情合理,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早在德清公主准备救陆家的时候,就给朱厚熜去了信。
得了信的朱厚熜,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杨氏的,另外一封则是给周楚的,让陆炳带着,以回家探亲的名义,带回京城。
陆炳星夜赶路,一刻都不想耽误,陆家进大狱这麽久,终於出来了,他自然是想和家人团聚。
陆炳抵达京城之後,第一时间先去见的陆松夫妇。
如果刚回家就先来见周楚,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周楚看到陆炳,有些意外。
料想过陆炳会回来,只是没想到会到这麽快。
“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陆炳低声道。
“没事,我这个新宅子里就一个下人,没有耳朵。”
周楚虽然说是这麽说,还是带着陆炳来到了书房之中。
新宅子周楚并没有另外再买下人,因为信不过。
楚璃在家中,没有其他下人的话,她的活动范围就相对大很多,不过楚璃为了不连累周楚,一般都是自己的厢房和书房之间两点一线。
就算如此,家里的下人多了的话,总会有人不小心撞见的。
之前在陆家住,那些下人也不好都打发走,那样更容易引起怀疑。
现在换了宅子,周楚自然不会再买下人了。
毕竟真正需要下人伺候的,也就周楚和暮云瑾,暮云瑾白天还有大半时间是在陆家的。
就算是从乡下买来的下人,也总有弱点,有家人的,只要被人针对的话,很容易交转枪口针对周楚,毕竟这些人对周楚谈不上多高的忠诚度。
周楚之所以对春兰如此信任,一是因为孙强是她的义父,二来,春兰被卖到牙行的时候,已经是父母双亡,孤身一人了,也就周楚和孙强还算她的亲人。
周楚对春兰一向极好,平日里有好吃的,也都会想着她,每个月的月例都是五两银子。
要知道一般下人的月例,也就两百文左右,甚至更低。
春兰平日里根本花不到什麽钱,对钱也从不在意,周楚给她发的例钱,她甚至都没花过,一直都存着。
这样一个人,周楚如果都信不过的话,那就找不到能信得过的人了。
周楚带陆炳去的是自己院子的小书房,楚璃则在另外一个书房之中。
陆炳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後,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了周楚。
信封是用火漆封好的,上面还盖着印信,不过不是兴王的印信。
不得不说,朱厚熜做事,不说万无一失,却也极为周密。
周楚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把小刀,割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
至於火漆的完整度需不需要查看?
开什麽玩笑,陆炳都在这里呢,查看个屁。
之所以上火漆,也只是以防万一,做一手防备罢了。
周楚看了一下信,写的文绉绉的,总结下来就一个意思。
主要是问周楚,如今京城的局势如何。
换句话说,是在隐晦的问周楚,根据周楚的判断,杨廷和等人大概什麽时候会动手。
“大哥,接下来的话,我说你记在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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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楚看着陆炳道。
周楚可不想写信,写信就存在风险。
不如直接让陆炳传话,反正也不复杂,不至於传走样。
“好。”
陆炳慎重的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接下来周楚要说的话绝非一般,自然不敢怠慢。
“这段时间,我易容为另一个身份结识了一个江南富商,此人叫王财,他在京城很长时间了,从不经商,却经常出㣉杨廷和这些人的府上,应该是在密谋大事,前两天,有个五品官楚恒,全家被烧死,据我得到的消息,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灭门,楚恒应该是不小心知道了什麽,所以被灭口。”
周楚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
“由此可见,大事不远了,短则半年,长则一年,让王爷耐心等候便是。”
一旁的陆炳听到这些话,震惊的头皮发麻。
他怎麽都没想到,周楚居然能查到这麽多信息。
“对了,我教你一些信件加密的方法。”
周楚说着拿出一本三国志。
这个版本的三国志是市面上流通量最大的一版。
周楚将这本书当成了密码本,教陆炳如何将信件进行加密。
信件加密的方式本身就很简单,属於一点就透的那种。
陆炳学会之後,对周楚惊若天人。
“衡器,你藏的真深。”
这句话不只是感慨周楚这种信件加密的本事,还有之前周楚说的那些信息。
这些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没办法,这是京城。”
周楚意味深长道。
陆炳瞬间理解了周楚话中的意思。
但凡藏的不深,恐怕早就万劫不复了。
陆炳离开后,周楚刚想去醉仙楼看看,却迎面看到了另一个熟人。
林瑶。
“衡器哥哥。”
林瑶甜甜一笑道。
“见过县主。”
周楚行礼道。
“哎呀,衡器哥哥,咱俩之间就不用这麽客气了,你以後叫我瑶瑶就行。”
林瑶并没有字型大小,一般女孩子少有取字型大小的,瑶瑶就是她的闺名。
一般女孩子,绝不会轻易让一个男的叫自己闺名的。
“这不合适,县主。”
周楚听到这话,满脸为难道。
林瑶敢这麽说,周楚都不敢这麽叫。
这可是德清公主的女儿,堂堂县主。
她的闺名自己岂能随意喊出口?那不是坏人清白?
“这样吧,以後在外人面前,你叫我县主,只有我们俩人的时候,你叫我瑶瑶。”
林瑶自然知道周楚为何这麽说,她也不是不懂礼仪,知道周楚的为难之处,於是提出了一个折中之法。
“不知县主前来,所为何事?”
周楚直接来一手转移话题。
“我娘让我来看看我哥咋样了。”
林瑶笑道。
实际上德清公主根本没让她来,既然把林廌放在周楚这里了,德清公主就知道,想让林廌改邪归正,绝不是两三天就能做到的事。
林瑶完全是想来找周楚,看林廌不过是借口罢了。
“县主跟我来吧。”
周楚说着转身再次进㣉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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