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岂会如此顺从,她若是死了,玉歌才真是没了依靠,洛如成如此狠心,哪里会将一个做了妾室的女儿放在心上。 只有她活着回到文信侯府,自己和女儿才有了生路,这府里她住了十几年,自是清楚夜里哪条路人少,只要出了这后罩房,她便得以重见天日。 而此时的后罩房外有专门看守她的婆子,朱氏掌家多年,府里的这些婆子大多她都识得。 心念一转,她起身走到门前,对着门缝高声问道:“外面是哪位妈妈?” 天色已晚,婆子正坐着打盹,今日园子本不是她轮值上夜,却因朱氏的缘故让她白白的守在这里不得休息。 好不容易偷会儿懒,被朱氏这一喊,顿时惊醒过来心里正一肚子的火,于是冲着门便踹了一脚泄愤。 从前朱氏是高高在上的当家主母,现在只不过是个弃妇,谁还会将她放在眼里,此时朱氏也只有忍耐。 她收敛起往日的傲气,低声下气道:“我这有支金钗想请妈妈行个方便,许我出去解决内急。” 那婆子听到‘金钗’二字,顿时来了精神,便起身准备去开门。 半晌,门被打开,朱氏大喜过望,刚抬步欲要出去,便见提着灯的夏蝉走了进来,而身后正是洛玉书。 朱氏脚下一顿,目露诧异之色,语气不善的问道:“怎么是你?” 洛玉书微一抬手,示意身后的婆子将门合上,她扫视了眼整间屋子,而后将视线停留在桌案上的银色托盘上。 那条触目惊心的白绫,任谁见了都不寒而栗,但再看朱氏的神色,除了有些狠厉外,似乎不甚在意一般。 又想到她刚与那婆子的对话便明白了,朱氏这是想逃出生天。 她今日从洛如成的书房出来,便觉他在听了洛玉松的那些话后,兴许会对朱氏动了杀心,因此便让人在秋荷院的后罩房处盯着。 果然在用过晚饭后便有人来报,洛如成去了后罩房找朱氏,他的长随佟祥手里还拿了个托盘,里面除了有笔墨纸砚外,还有一条白绫。 洛玉书自然知道白绫的用处,但洛如成带笔墨纸砚过去,思来想去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要朱氏写下悔过书。 朱氏还不能死,她还想从朱氏的嘴里问些事情出来。 洛玉书将视线从白绫上移开,转而道:“我过来是想问你些事情。” 朱氏瞥了洛玉书一眼,走到漆椅上坐了下来,轻蔑道:“无可奉告。” 对于朱氏轻视的态度洛玉书并不恼怒,她相信自己接下来的话,会令朱氏如实相告。 洛玉书轻叹了口气,淡淡道:“不知在妙华庵的大姐姐过得可还好。” 话落,她转身便准备离开,朱氏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高声问道:“你把我玉歌如何了?” 洛玉歌离府时,朱氏虽找人已打点过庵里那群老尼,但她知道,依洛玉书沉稳算计,步步为营走到今日掌管府里中馈的能力来看,她随时能令洛玉歌吃苦受罪。 洛玉书虽背对着朱氏,但从她焦急的话语中便知,朱氏慌了。 她稍侧了侧头,皎洁的月色透过窗棱映射到少女娇艳的侧脸上,更显明艳动人。 洛玉书对身后的朱氏微微一笑,道:“那便要看你回答的如何了。” 朱氏抓在桌沿的手指节已有些泛白,嘴唇更是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她怨恨地盯着少女的背影,语气却充满了无可奈何,“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