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遇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贺令昌,又看向了传口信的守将,语气中满是疑惑: “我的故交?我还能有什么故交......” 孟遇安的故交不是在定乾宫里,就是在寻芳阁里,她实在想不到能有谁徙行千里,从建业跑到襄阳来找她。 “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啊?” “回监军,像是个年轻的男人,在城楼上离得太远看不清模样。” 这个描述如此大众化,让孟遇安一点头绪都没有。 贺令昌对孟遇安说道:“不能轻易放他进城,就怕他是个细作,或是有别的阴谋。” 孟遇安道:“令昌说得在理,不如你和我一同前往。” 在守城将领的引导下,孟遇安和贺令昌立刻双双赶到襄阳城楼上。 孟遇安站在城楼女墙上向下了望,确实看到有一个人站在城门口等待着,旁边停放着一辆单匹马驾辕的马车。 “城下来人是谁,报上名来!”孟遇安对着下方高喊。 那人听到孟遇安的声音,蓦然抬起头来,语调高昂喊道: “城楼上喊话者可是孟遇安?” 这声音十分耳熟,孟遇安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又朝着他喊道: “正是在下,来者何人?” 那人得到了孟遇安肯定的答复,一下子欣喜异常,双臂向上大幅摆动挥舞,高声道: “遇安!我是顾修之!快开城门!” 顾修之?! “他来干什么......”孟遇安呆立在原地。 “遇安,顾修之是谁啊?”贺令昌疑惑问道。 “哦,他是我去庐江郡暗访时认识的人,”孟遇安解释道,“庐江顾氏的账册名单就是他帮我拿到的。” 贺令昌若有所思:“是这样啊。” 孟遇安拉着贺令昌道:“令昌你相信我,顾修之他不是坏人,打开城门放他进来吧!” 贺令昌眉心微蹙,面露一丝难色,但在孟遇安的一再央求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主城门楼和瓮城的门相继缓缓打开,拒马的闸门还未完全放下时,顾修之便已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跳上门板,冲入城中。 孟遇安早就从城楼上火速赶下来了,不等顾修之进来,自己就先往城外跑去。 孟遇安和顾修之双向奔赴着,相逢在城门边沿处。猎猎穿堂风扬起二人的头发,使之纠缠在一起。 “遇安,我终于见到你了!” 顾修之显得非常激动,一时没控制住,给了孟遇安一个结实的拥抱。 孟遇安拍拍他的后背,把他从自己身上分开,抓着他的肩头,焦急问道: “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顾修之带着一脸的疲惫倦色,可知千里羁旅未曾休息。他拿开自己肩上孟遇安的双手,反握住孟遇安的双肩道: “建业被北燕人占领了,现在成了一座孤城。” “你说什么!” 贺令昌不知何时来到了孟遇安和顾修之的身边,听到顾修之的回答后,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位是?”顾修之看着贺令昌,向孟遇安询问道。 “哦,这位是襄阳郡守、鹰扬将军贺令昌,”孟遇安对着顾修之介绍完,又对贺令昌道,“令昌,这就是我的朋友顾修之。” 贺令昌凝视着顾修之上下打量,鹰一般的眼睛从未终止过怀疑的锋芒。 “既然是遇安的朋友,那就先进城到敝府喝杯茶,具体情况再说也不迟。” 自贺令昌走过来后,顾修之便松开了搭在孟遇安肩上的手,抱拳对贺令昌行了一个礼,复又对孟遇安言道: “我这次来,不仅带来了消息,还给你带来了一份礼物。” 孟遇安好奇道:“什么礼物啊?” 顾修之笑而不答,走出城去,将那辆马车赶进来,带到孟遇安面前。 他掀起马车的门帘,向里面指了一下。 孟遇安看到车内光景,霎时惊愕: “顾四!” 顾四被堵住了嘴,五花大绑后扔在了里面,现在看到孟遇安和贺令昌,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孟遇安愈发不能理解了。 顾修之放下帘子,牵起马,边走边说:“先回府上,我再慢慢解释。” 襄阳郡守的府邸,贺令昌、孟遇安、顾修之三人坐定。孟遇安首先发问: “修之,你现在能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顾修之看了一眼贺令昌,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孟遇安知道他是顾忌贺令昌在场,便说道: “贺将军是自己人,你尽管说吧。” 顾修之这才畅言道:“话还要从你我在庐江顾府分别开始说起。” “当时你走后,我担心顾四会对你不利,就一直在暗中跟踪顾四。最开始的一个月倒还无事发生,可一个月后顾四就突然在庐江街头消失了。” 孟遇安听到这里,冷笑道:“一定是被谢凝之救走了。” 顾修之点点头:“不错,我也是打听了之后才知道的。我去建业谢家守了很多天,也没有看到顾四,就只能先回庐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