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行驶到清风院门口,赵小曼就见玉兰撅着个嘴在门口来回转悠着,见她回来立刻就迎了上来。 “小姐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黄和老郭俩人非要等着你拼酒,死皮赖脸地赶都赶不走,你说都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啊?刚还要让我给他们整几个下酒菜!” 赵小曼抱着赵萱下了马车,把熟睡的赵萱放到玉兰怀里。 “那你整了几个下酒菜?” “我,我一个都没整啊!” “兰姐,你还真是看人下菜碟,我记得上次秦韶过来找我喝酒,你可是整了满满一大桌子。” 玉兰有些尴尬,解释着:“那,那不是难得来一回嘛,算了我不说了,我把小小姐放回床上就去整!” 赵小曼看着玉兰进府的身影,想起父亲催婚,突然才意识到玉兰比她还大一岁,这么些年来,她竟然从没想过给玉兰找婆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浓浓的愧疚。 郭达和黄硕正在院子里各干各的,黄硕在月光下练剑,郭达坐在石凳上,抱着石桌上一个大酒坛子,正在发呆,两人见赵小曼回来,最兴奋的是郭达。 “小曼你可算是回来了,快来尝尝我新酿的酒,看看你能不能猜出来是什么果子酿的!” 黄硕默默地把早已准备好的四只空碗一字摆在桌子上,郭达揭开酒坛的泥封,赵小曼只凑近坛口闻了一下,就喊了声:“好酒!” 郭达费力刚想抱起酒坛子,黄硕就轻巧地单手举了起来,气定神闲地往碗中徐徐倒酒。 郭达撇了下嘴:“对对,你行你来!” 赵小曼首先拿起酒碗一饮而尽,接着是黄硕,郭达慌忙拦住二人。 “不是!不是你们这种喝法,要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品!品酒品酒,注重在一个品字!” 接下来,郭达端起酒碗做起了示范,但赵小曼和黄硕二人都盯着桌子上最后满满一碗酒。 “我替老王喝!”赵小曼说完端起酒碗再次一饮而尽,擦了下嘴角,怅然道,“想当年我们武威镖局四大酒鬼赵黄郭王,那可是名震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到如今,就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黄硕默默地再次斟满酒碗。 郭达也不品了,直接把酒倒进嘴里,说道:“真想老王啊,他在外人面前最会装,成天把武功高手四个字刻脸上,不苟言笑,可私下里却最会逗闷子,没他在感觉这酒都没啥滋味了。” 黄硕道:“他还跟萱儿玩得最好。” “可不是,”赵小曼看向卧室的方向,“估计等哪天你俩挂了,估计萱儿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流!” 郭达愤愤然:“你这话也太损了!” 赵小曼缓缓说出一句话:“我打算把武威镖局散了……” 月上树梢,桌子上的三盘下酒菜已经所剩无几,黄硕把酒坛里最后一点酒倒给了赵小曼。 郭达一只手下意识地在桌子上做拨算盘状,打了个酒嗝。 “散了就散了吧,我可以在城里开个饭馆,够一家人吃喝不愁就行,可其他镖局的弟兄咋办?” “我会妥善安置的,这点你放心。老黄,你以后什么打算?” 黄硕道:“我跟你回老家襄州,随便给个差事就行。” 赵小曼惊讶道:“那不是大材小用了?你可是不世出的‘大一道观’唯一的俗家弟子。” “我瞎说的,你真信?”黄硕微微笑了笑,“当镖师就不是大材小用了?” 赵小曼立马瞪大了眼。 “那是因为你欠我钱!一大笔钱!我那趟镖就凑了五坛醉仙液,要去越国大赚一笔换丝绸的,全让你偷喝了!” “我那时不刚下山吗?哪知道酒是需要花钱买的?在我们山上随便喝。” 赵小曼嗤笑道:“不瞎说了?” “反正钱还没还清,只好继续大材小用了。” 郭达听着两人拌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们俩到底喝出是什么果子酿的了吗?” “这重要吗?”赵小曼把最后这碗酒洒在地上,“敬老王……老郭,我想你这新酒的名字就叫常相聚吧,等咱们以后都挂了就可以天天跟老王聚在一起,像以前一样,痛痛快快地喝!” 黄硕提了个建议:“中间的相字改成香味的香,香味的香,就更像酒名了。” 郭达抚掌道:“好!画龙点睛!” 赵小曼醉眼朦胧地看向黄硕,上下仔细打量着,黄硕被看得有些发毛,突然赵小曼伸胳膊搂住黄硕的肩,凑近黄硕的脸,黄硕说话就有些结巴。 “你,你,你干嘛?” “你还是单身吧?” “对,对呀……” 赵小曼使劲地在黄硕肩膀上拍了一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做主,把玉兰嫁给你!明晚就洞房!” 黄硕嗖地一下就蹿上房顶,转眼就不见了,连自己的佩剑都没来得及拿,惹得赵小曼哈哈大笑。 几日后,风和日丽,大将军秦韶带着亲卫小队正朝栎阳的方向策马疾驰,他的眼中充满了兴奋与热切的渴望,栎阳有他今生最敬爱的兄长、最亲密的朋友和最挚爱的女人,平定郾城之乱终于让他有机会回京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