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雪琪跺脚,搂着田佳滢的胳膊,冲着颜啸祯撒娇:“爹,我不管,嫁妆我也有份,皇上为什么要全部给颜曦宁呀?我不依,你去上折子陈情呀!” “咳咳咳…为何?这不很明显吗?!” 楚瑾浔的声音有些突兀地挤了进来,明明虚弱到后劲不足,却又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颜啸祯目光一闪,缓缓地放开了袖子里几乎攥出血来的手。 皇上是下令全部给颜曦宁,但如果颜曦宁想赠送一半给她的妹妹,皇上也不会过问的。 颜啸祯笑着说:“贤婿,不管怎么说,曦宁与雪琪一母双生,所以她们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平分才是合情合理的!凡事讲个公平,你说是不是?” 这试探的语气和眼里的算计掩饰得再好,也掩藏不了他的真正目的。 楚瑾浔接过璟风递过来的茶碗,喝了口参茶:“一个在京城养尊处优十六年,有父亲疼爱;一个在乡下艰难困苦十六年,孤身一人,唯有母亲全部嫁妆可填平!所以,父皇没有老糊涂!侯爷你觉得呢?” 田佳滢脸色苍白。 颜啸祯的假笑也僵了。 一句话也没有套出来,反被奚落,他真是自取其辱! 全忠似笑非笑:“侯爷,你还是太急了些。您家嫡长女嫁与安王,您便是皇亲,何苦闹得这么难看啊!” 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颜啸祯气恨交加,嘴角微微抽搐,却不得不挤出个笑容来和全忠寒暄。 要不是这个阉人使着坏,接旨之前,他们也不会尽力撇清关系。 不过,他懊恼归懊恼,倒也并不慌。 安王这病弱的样子,活不了几年,得罪了就得罪了。他也翻不了天! 六皇子对琪儿很是欣赏,他这个威远侯也有点份量,只要…… 他还怕一个病秧子不成。 颜曦宁扬着手中厚厚的册子:“父亲,皇上口谕说即刻办妥,这个即刻,是什么时刻?” 颜啸祯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过身,脸色阴沉:“立刻派人去库房清点当年嫁妆!” 圣谕已下,不想给也得给。 早知道就让那逆女死在外面,还省了今天这一出。 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到颜雪琪嘟着小嘴不甘不愿的脸上时,心又软了,拿走嫁妆有什么用?一个马上要当寡妇的人!而他的琪儿,前途无量,以后有大富贵等着她呢! 清点嫁妆倒也爽快。 毕竟有册子在那里,就算田佳滢想动手脚,也无处动手。 一些用了的或是损坏的东西,折价补齐! 那些田产铺子的地契都一一清点。 于是,安王夫妻俩像去进货的,去时三抬礼品,清点好嫁妆准备离开时却足有七十一抬。 其中,六十八抬是骆薏云当年的嫁妆。 全忠不知是得过皇上的吩咐,还是他生了一颗爱看热闹的心,硬是带着两个小太监看完清点全程。 厚厚的一本册子,光是一件件清点,就得花很多时间。 不过这也难不倒楚瑾浔,他让采珠和璟风兵分两路,一个从***府里借人,一个回府让吴管家带人人前来。 场面热热闹闹,但田佳滢的脸色却像是吃了苍蝇般难受。 每一件清点完,就好像割掉了她一块肉一般,可她偏还自虐般地继续看着。 最清闲的就是全忠了,他坐在桌前喝茶水,聊天看热闹,和楚瑾浔颜曦宁说话,侯府还得好茶好点心地供着。 终于清点完,看着那排列长长的箱子,楚瑾浔向颜曦宁展颜一笑,吩咐:“吴管家,你护送这些王妃的嫁妆先回府去!” 一抬一抬的嫁妆就在眼皮底下抬走了。 颜啸祯田佳滢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最后三抬路过时,楚瑾浔说:“等等!” 六个抬箱子的下人顿住脚步。 “放下,打开箱子!” 等下人照做后,楚瑾浔指着那些东西慢吞吞地说:“这是回门礼!虽说你们不要,但还是要给你们看一看,免得不明真相的人在外乱嚼舌,以为我安王府不重视王妃回门,礼物敷衍!” 最后那个箱子,金光灿灿。 当颜啸祯和田佳滢看到回门礼的那只金猪,竟是纯金所制的实心的,和刚出生的猪仔一般大小,两个下人都没能抬起时。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脸部抽搐。 他们有说不要吗? 但现在,打死他们,他们也不好腆着脸说要了! 楚瑾浔见他们的目光像是黏在那小猪上一样,轻咳着解释:“哎,前晚看见曦宁的嫁妆,本侯以为侯府也和我王府一样,咳咳咳…穷得快揭不开锅!父皇昨日赏本王千两黄金,本王拿了一半让人连夜融成了这只小金猪,原本是想有福同享,促进翁婿感情。咳咳咳…却不料被侯夫人如此嫌弃。” 颜啸祯气息都不稳了。 这个病鬼是专门拿话捅人心窝子吧? 他心里直骂娘,还挤出一个笑来:“误会!误会!” “这哪是误会?”楚瑾浔摇头:“现在看见我岳母留下的嫁妆,光是田产铺子的房契地契就有百多张,要专门用两个箱子来装,这近二十年来的盈利,都得多少银子啊!侯府这是富的流油,压根看不上这五百两黄金!颜侯,侯府的银子,比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