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谢恩,重新坐好开口道:
“吴兄弟说,山上这拨人叫李四,杀害五百兵士那拨人叫张三,张三想揭发李四,便用五百兵士做引子,李四知道了先是散布阴兵劫道的说法,而后命鬼魂告知吴兄弟,那五百兵士是被抛尸老界山的,想引着我们查张三,而张三这边的人也在用各种方法引着我们查李四,吴兄弟差点被刺杀便是张三的手笔,吴兄弟还推断说山上的道观必定与此案有关,吴兄弟说不管张三还是李四,都在县衙里安排了人,县衙中的人不可用,所以他才想让俞副使调兵搜山……”
李恒沉着脸问:“俞世安为何不肯?他二人因何起了间隙?”
“呃……”许大冷汗都下来了。
“说!”
许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的说:“陛下,吴兄弟他,他从安平县开始便总是以命相搏,这次老界山上,属下是跟着的,那真是几次差点送命……”
“说些有用的!”
“他,他就是年轻,与俞副使……他就是想给司尊找点麻烦,求陛下切莫与他计较,我回去便说他,让他给俞副使……负荆请罪!”
许大说完狠狠磕了几个头,他是没看到此时李恒的表情,若是看到了,便也不会这般担心了。
李恒挑了挑眉,嘴角向上扬了扬,像是发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事,眼中满是促狭。
“你先起来坐好,别动不动便跪下磕头,我又没说要治他罪。”
许大浑身发颤的坐回绣墩上。
“你是说吴晨故意惹恼俞世安,只为了给陈忠找些麻烦?那吴晨与陈忠又是何时起的间隙?”
许大觉得自己快要晕厥了,哪怕是跟着吴晨在幻境中,也未曾怕到这种程度。
“你莫怕,今日陈忠事情多,你一会儿离开便直接出城尽快赶回阳安县,无需与他辞别。”
许大毫不掩饰的舒了一口气。
“现在能说了?”李恒和颜悦色的问。
“回禀陛下,吴兄弟觉得司尊……不将属下们的命当命,司尊几次用我等的性命要挟吴兄弟,吴兄弟这个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能交,且是性命之交!若非是陛下问起,别人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许大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内心懊悔不已,他有种出卖了吴晨,无颜再见吴晨的感觉,且心中想着若是官家治罪,他便替吴晨受了。
许大没想到,李恒说:“吴晨是性情中人。”
许大马上接口道:
“不仅是性情中人,且善谋略,安平县就不说了,这次的老界山……就这么说吧,给他一个线头,他能很快拽出另一端,陛下请想,我们到阳安县的时候,五百兵士尸身早被掩埋,除了知道五百兵士身上没伤之外,别的一概不知,可吴兄弟只与县令说了几句,便知道从哪入手,期间没有抓错过一人,遇到大事也是极其冷静,别的不说,我和高二也算是刀枪火海,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可出行都是他走在最前面,处处护着我们二人,有些场面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夸起吴晨你是滔滔不绝啊。”
“是!”许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可陈忠说,吴晨只知邪术,不堪大用。”
许大一惊,赶忙摆手道:
“吴兄弟不是邪术,他是帮那些鬼魂,他说有人心怀执念不肯离去转入轮回,他帮那些鬼魂完成心愿便可让他们离开,还说人鬼殊途,谁都不应该打扰谁,送他们走也是为了让活着的人安宁,陛下请想,若是有执念的鬼魂越来越多……咱们是看不到,但是若是被像苏常这样的人利用了,便是极大的祸患啊!吴兄弟一心为天下百姓着想,怎就成了邪术了?再说,那些事情,若是没有吴兄弟的脑子,光有司尊口中的邪术又有何用?难不成要在吴兄弟身旁安排个虞候,随时出谋划策?”
“莫急,莫急,你此次回去告诉吴晨,只管放手去做,将所有与此案有牵扯的人查明,我保他一世富贵!”
许大激动的跪地磕头,这就好比领了免死金牌啊,许大是由衷的替吴晨高兴。
李恒看着磕头的许大,笑了。
许大离开皇宫便直奔城门,他是领了皇命不用去见司尊的,京都他是一刻都不想待。
陈忠等在成亲王府,没等来许大,却等来逻卒通禀:许大领皇命即刻出城返回阳安县了。
陈忠眯了眯眼睛,嘴角不自觉的下沉。
成亲王府的动静那是想盖都盖不住的,而成亲王做的事却要暂时盖住,这可难为了李恒。
陈忠的独断专行再次被摆在朝堂上,这次朝堂上倒是没有争吵,一边倒的都是要给陈忠治罪的呼声,震的李恒脑仁疼。
陈忠不用上朝,却也能想到朝堂之上会是怎样一副光景,这不是第一次了,闹吧,闹两日便消停了。
可还能没等朝堂上消停,俞世安和宋固的折子便到了,李恒看罢大惊失色,急急的将陈忠宣进宫。
宋固与俞世安的折子是在吴晨一人留下毁山洞的时候,抽空写的,等吴晨和高二回来,又忙乎了一宿,才在转天由吴晨口述,高二写下密信送往京都。
所以陈忠还没有收到密信。
李恒指了指书案上的折子,说:“你先看看。”
陈忠先看了宋固的折子,越看越心惊,但也知道为何自己没有先收到密信,随后他又看了俞世安的折子,内容大致相同,却多了几句赞赏吴晨的话,陈忠的心里有了些变化。
“看到了吗?多少条人命?!去将曾泰叫来!”
老太监刘进忠赶忙小跑到殿门口,吩咐小太监快去宣曾泰觐见。
陈忠大气都不敢喘,他只看一眼便知官家暴怒了。
之前虽不断有消息从阳安县传来,但看似都在掌控中,可这次不同,有吃人恶鬼离开老界山,这若是没能及时除去,后患无穷!且牵扯其中的人怕是不止成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