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半,花朝节,十二花神争相艳,踏青赏红扑春蝶。 “月月——”一道欢快的女声从茶楼上传来,元月循声望去,面纱下的脸扬起笑容挥了挥手。 宋绫芷,荣国公府独女,京城人尽皆知的“老姑娘”。 荣国公老来得女,倒也宠她,对于她没有看得上的男子就不嫁这件事也看得开。 自己的心肝宝贝,怎么放心交给别人家? “见月月一面堪比见花神,数月一面,还戴面纱,着实让人扫兴。”宋绫芷看着一身素色轻纱,面纱掩面的元月,笑嘻嘻地说道,肉乎乎的脸上两个梨涡格外讨喜。 “绫芷又打趣我。” 元月眼波宛转,倾城的容颜在面纱下像是天边的云烟朦胧,她轻轻摘下面纱,一举一动皆是优雅与尊贵,所有的动作都像是最完美的模板一般,面纱褪去立刻吸引了无数目光,就连女子的眼中也都充满了惊艳。 “要不是月月早早嫁了人,今年的花神之位定有你一个。”宋绫芷的脸上也是赞叹之色,月月的脸真是让人百瞧不厌,不得不感慨世上竟有如此美人。 “可惜所嫁非良人,白耽误了花神的倾城之姿,眼光太差的男人,仕途一般也不长远……” “你知道了?”元月神色淡淡的,澄文在旁边疯狂点头表示同意。 “自然,我是谁?京城第一情报组织可都在我的手上。” 宋绫芷与京城第一楼——曲觞楼的老板娘交情匪浅,天下慕名而来之人众多,天下的消息也都汇集于此,所以宋绫芷的消息自然格外灵通。 “你可知楚将军之女楚昔梧?”元月问道。 “早有耳闻,自诩女中豪杰,将无素质无下限当做真性情,但因为战场上的确英武,旁人也能敬她几分,但是我看不惯。” “女子自可以按心意活着,但至少不该用自己的心意评判他人,她这种人,我看不上。” 宋绫芷的思想觉悟放在古代的确是一等一的大逆不道,幸好她有个好爹,有权罩着她。 “那你自然也知道了她就是要做姬时嵘平妻的女子了吧……” 宋绫芷点了点头。 “前几月我就告诉过你,姬时嵘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红衣女子,出双入对,让你早做打算,现在看来果然我有先见之明。” “你太过于保守,我朝女子完全可以另择夫婿,我不信,普天之下就没有一个好男儿不在乎你二嫁,只是暂时找不到,不代表没有,我陪你找!” 宋绫芷自信活力的脸让元月怔愣了一瞬,刚刚的一瞬间,元月抓住了,闪过眼前的宋绫芷面黄肌瘦,神色憔悴,哪还有现在的样子。 “我知道的。”元月压下心头的不适,抬手捧起茶盏轻啜了一口。 可能是来财又传了资料。 “说来奇怪,像你描述的她这种人,肆意张扬,我却没有感受到她强烈的占有欲和嫉妒心,是她太会隐藏了吗?” “也有可能,但是她但凡是这种善于伪装的人,也不会说出从前那种话……月月,你不能让他们欺负你,你是名臣之后,这两年来为姬家说是当牛做马都不为过,可是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当牛做马…… 元月的嘴角抽了抽,虽然难听,但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原主秉持教育感化,固执己见,周围人的再三劝告统统不听,结果把自己带沟里去了。 “她已经有孕了,如果他们二人没有付出任何代价,我是绝不会松口让她进门的。” “他们竟然!……”宋绫芷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但是看见元月终于转变了,还是暗自叹了口气。 “但是这也是耗着你自己,你想好了吗?” “嗯,我还有很多没弄明白的事,昨日澄文被打昏,我也差点被“捉奸在床”,这件事,我必要弄清。” “什么!”宋绫芷一拳捶在案几上,精美的茶具叮咣作响,在元月的示意下才没有继续大声,冷静下来,宋绫芷摸着下巴分析着。 “照理说,楚昔梧应当是最有动机之人,但是你如此说,情况反倒是复杂了起来。” 昨日原主也失去了意识,应当是在澄文被掳走之后,再次清醒后原主奋力反抗逃出肮脏的魔爪,姬时嵘及时出现,原主以为是他宛如天神下凡是来救她的,害怕的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她想扑进男人的怀里,却没想到硬生生地挨了那一巴掌。 “姬家老爷若是在,必然不会让你如此受委屈。” 元月沉默了。 姬黔在她进门的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 姬家没落也有这位公爹的功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沉迷上了修道,神龙见首不见尾,问就是云游四方去了,与罗氏的感情愈发破裂,罗氏算是乡野女子,只因父母之命成了婚,两人本就话不投机半句多,后来姬黔干脆不回家,丢下年幼的三个孩子,罗氏也越来越蛮不讲理,两人见面就要吵架。 听说姬黔与她的父亲年幼时交好,大婚当日,姬黔耳提面命地告诫姬时嵘半晌,全都是要好好对元月的话,让罗氏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 元月和宋绫芷出了茶楼,澄文和茗摇也相携着,在人流之间凑着热闹。 “昨日发生那样的事,今日虽然人多,但你就这样暴露于人流之中,和待宰的羔羊有何区别?”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来都来了,不如享受春日风光~” 二人带着两个小丫头又乘上国公府的马车,去野外春景正好处赏玩了一圈。 傍晚,护城河边围满了少女,银铃宴宴,大家都在旁边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月月,你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我就要说出来,因为我的愿望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永远都不要成亲!” 元月看着那张可爱的脸,心中却隐隐作痛。 傻瓜……说出来的愿望,真的不灵了。 宋绫芷很快就会遇到那个和她成亲的人,那个……千刀万剐都难消她心头之恨的男人。 只是她尚且自身难保,看到昔日好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无能为力。 既然剧情已经发生了变化,那是不是……他们两个也不会再碰到了? “咦?这个花灯颇为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