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北岸,滚滚狼烟腾空而起。 狼烟下面,数不清的明军正在和顺军厮杀。 刘宗敏所部兵马很快冲到高杰中军后方,见对方正在渡河,毫不犹豫地再次发起攻击。 高杰前军渡河受阻,中军被刘宗敏偷袭,三万大军顿时乱了起来。 “稳住,稳住阵型!”高杰骑在马上,带着扛旗兵在军中狂奔。 “前军停止渡河,中军稳住阵脚,顶住对方进攻!” 人是群体性的,无论在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有群体需求。 群体需要一个指挥者指挥群体行动。 大部分情况只要指挥者在,群体就很难乱起来。 同理,一旦指挥者出现意外,整个群体将群龙无首,很快被击溃。 这在两军对垒时尤为明显。 其中一方的主将如果遭遇不测,必败无疑。 高杰身为主将不但是全军将领,更是全军的主心骨。 随着他和中军大旗在军中飞驰,士兵们很快停止慌乱。 “总兵大人来了,大家伙别跑了,拿起武器跟着总兵大人反攻!” “反攻!” “杀!” 中军的将士们拿着武器,跟在高杰身后冲向刘宗敏。 双方血战。 淮河南岸的顺军见明军后方大乱,顿时明白他们遭遇偷袭。在将领的指挥下,顺军沿着明军铺设的浮桥,攻向淮河北岸。 “流贼反攻了,快把浮桥拆了,别让他们渡河。” “来不及了,大家伙抄家伙上啊。” “杀!” 好不容易停止骚乱的明军,在顺军的两面夹击之下再次乱了起来。 不过由于高杰的存在,他们没有溃败,而是陷入了苦战, 李士元传令水师官兵:“把流贼从浮桥上赶走就行,千万不要毁坏浮桥。” 吕大器坐在船篷里一言不发。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受他掌控了,他能做的只有等。 狼烟升起的时候,城东的谷可成正在与刘肇基苦战。 轻骑兵对结阵的步兵,几乎没有很好的破阵方法。 步兵的武器有长矛,刀盾,火器,弓弩。 骑兵的武器主要是马刀和弓弩。 一寸长一寸强,面对躲在战车后面的步兵,这些骑兵除了用弓弩射击外,没有其他好方法。 唯一的办法是将其团团包围,等到对方力竭或补给中断后趁乱杀入。 谷可成就是这么做的。 他将刘肇基团团包围,用弓箭将对方压得抬不起头来。 箭雨之下,双方各有伤亡。 但顺军人多,刘肇基人少。 再有两刻钟时间,他就能用人命将刘肇基所部尽数歼灭。 就在他以为要将刘肇基消灭的时候,探马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报,城东一万明军出城后向南行军,看样子是打算绕过壕沟,冲击我军营地。” 谷可成一愣,问道:“领兵的是谁?” “看旗帜是卢九德。” 谷可成顿感不妙。 卢九德虽然是监军,但有领兵之才。 他在湖广领兵作战时,打的曹操、革里眼、托天王、过天星等义军抱头鼠窜。 “传令下去,让城东的兵马一分为二。一部分固守营寨,另一部分沿着壕沟与明军对峙,明军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 “等我杀了刘肇基后立刻率兵回援!” 下达完军令后谷可成不经意间向西面扫了一眼。 只见西北方向浓烟滚滚,似乎燃起了大火。 “西北那边怎么回事?”谷可成忙问。 “我军正在淮河岸边与明军作战,浓烟应该是浮桥或战船燃烧导致的。”探马回答。 “不对!”谷可成摇头,“战船或浮桥燃烧产生的烟雾没有这么浓,也不会升那么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狼烟。” 众人不解,纷纷看向远处的烟雾。 夕阳下,那些烟雾宛如黑云一般,给天空装扮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快,快回援!”谷可成当机立断。 “可是将军,再有一会咱们就能把刘肇基耗死了。” “来不及了,明军在用狼烟传递消息。皇上有危险,咱们快点回援。”谷可成说完这些话后调转马头,随后扬鞭打马率先离开战场。 其余顺军见状立刻放弃了刘肇基,迅速跟了上去。 随着顺军离开,战场很快恢复了安静。 刘肇基拔掉肩膀上的箭矢,长长舒了一口气。 “提督大人,咱们追吗?”旁边的亲兵伸手擦掉脸上的鲜血,问刘肇基。 刘肇基啐了口唾沫:“追个屁,再追下去就全军覆没了。” “那咱们接下来干嘛?” “等援军。”刘肇基说话的同时看向北面的淮河。 众将不解的问:“援军?哪儿还有援军?” 刘肇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随身携带的水囊打开,把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嗝... 刘肇基打了个饱嗝后缓缓说道:“援军可是不少,有刘孔昭,仆从善,可能还有朱国弼。” 刘肇基话音刚落,数不清的战船沿着淮河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