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应凯皱眉看着耷拉着脑袋的严小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刚严小伟突然来到工作室，进门就问自己把没有没收的假烟假酒卖了，这事儿是不是让警方知道了？
唐应凯直接问：“昨天你上来好几次，干啥来了？”
严小伟着急的说：“我就是怕卖假烟假酒的事被警察知道，都说你跟他们认识，我就想上来找你说说情，让警察睁一眼闭一眼，这不是没好意思嘛，想着他们可能知道不了。”
所以，唐应凯无语了，他像是感觉到马星月坐在对面一样。
貌似说得通，细想驴唇不对马嘴。
严小伟看着唐应凯皱眉盯着他不说话，可怜巴巴的又说：
“我家摊上这种事，我爸啥时出来还不知道，我妈啥时能出院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钱就像河水开了闸一样，我也是没辙了，我知道卖假烟假酒不对，可我不卖，也不耽误别人卖啊……”
“这些话是马星月教你说的吧？”唐应凯盯着严小伟的眼睛问。
“啊？”严小伟有片刻慌乱：“谁？”
唐应凯摆了摆手说：
“他应该跟你说过我不好骗，你手里还有假烟假酒这事儿，你不说，买家不说，没人能知道，你昨天一趟趟上楼不可能是因为这事，再有，我在这好几年了，你们家的店也好几年了，我警察朋友来我这里从来都是便衣，你啥时候知道我跟他们有关系的？”
严小伟马上解释道：“我见过负责我们家这案子的警察跟你一起吃饭，也见过他上楼找你……”
“他是刑警，你这点事也不归他管呀。”
“在我看来都是一回事，他们之间打个电话的事。”
唐应凯挠了挠头，这几天头痒的有点频繁，该洗个澡了，他叹了口气说：“一会儿警察来了，你照实说，不是吓唬你，一旦你说谎被查明，你可能比你爸还要晚出来，你妈可咋整？”
严小伟紧张的说：“就我这点破事，不至于吧？大不了我退赃就是了，咋还能进去呢？”
唐应凯哼了一声说：
“装傻好使，监狱了就没几个人了，你别带着侥幸心理跟警察对着干，不管他许你啥好处，你也得有机会享用是不？他现在泥菩萨过江，你说你听他的……”
“谁啊？我咋越听越糊涂呢？”严小伟委屈的问。
唐应凯没理严小伟，继续说：“你家现在的情况，别说卖车卖货，就是卖房也正常，问题是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你家卖假烟假酒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我胆小，我爸妈在的时候，有他们呢，也不用我担心啥，这不是自己做嘛。”
唐应凯摇了摇头说：“你跟我说没用，警察想要查明白你说的是真是假很简单，你留着一些话跟他们说吧。”
严小伟很着急的样子，哀求道：“哥，你帮我说说呗，我家都这种情况了……”
严小伟正说着，王兵大力推开玻璃门进来了，后面跟着范霖和民警。
唐应凯起身看向王兵说：“唠了好一会儿，一句没问为啥警察找他。”
说完，唐应凯看向严小伟，严小伟瞪大眼睛看着唐应凯，像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唐应凯冒出来这么一句。
而唐应凯看到严小伟的脸一下就白了，像是头顶上的血冲到脚底去了。
王兵拉着椅子往后挪了挪，坐下问：“跟马星月啥时候认识的？”
“不，不认识啊。”
范霖和民警站在前台没有进来，严小伟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
唐应凯坐下，问：“你昨天戴的皮手套如果被找到，你想过后果吗？”
严小伟傻了，他呆愣的看着唐应凯。
“这天儿，你一趟趟戴着皮手套上上下下的，你觉得说得通吗？小玉又不瞎。”
王兵笑了笑说：“有个猪队友，马星月应该很生气。”
……
马星月确实很生气，他昨天是让严小伟晚上没人了再来放信封，但严小伟晚上约了人，就想着下午趁没人的时候把这事办了。
放完之后觉得自己聪明，马上给马星月打电话说了。
马星月这个气啊，他能想到的补救办法就是让严小伟今天上午去找唐应凯，直接说昨天下午好几次想来都没好意思进来，然后说出自家眼下的困境，也就是严小伟跟唐应凯后来说的那些说辞。
可严小伟懒得上去，做出一副偶遇的样子，跟唐应凯在楼下聊了几句，他觉得够了，说那么多干嘛？昨天是有人看到他了，那又能咋样呢？这条街上的商户相互串个门，再正常不过。
严小伟并不知道信封里是什么，他问过，马星月说是他跟唐应凯的一些私事，别多问。
严小伟就单方面认为事不大。
可等民警下来问他的时候，他慌了，虽然照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可还是赶紧关门找个没人的地方给马星月打电话去了。
马星月又被气得肝疼，他还有很多事没做，不能折在严小伟这里，他让自己冷静，想象着唐应凯会问什么，然后严小伟要怎么答。
这个过程，马星月没有想过警察会问什么，在他看来最好糊弄的就是警察。
可唐应凯压根没有问信封的事，有些话严小伟就没说，他怎么会想到唐应凯这么狡猾，他还以为凭家里这些事能博得一些同情。
马星月焦急的等着严小伟的电话，如果这件事能糊弄过去，严小伟马上会给他回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知道不能再等了，需要做点什么了。
……
严小伟还是坚持了好一会儿的，他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不管王兵和唐应凯问什么，他都照准备好的说辞再说一遍，直到范霖在前台高声问了一句：
“车轱辘话你来回说，你家经济啥条件，我们一查就知道，你卖货也就算了，用得着这么快卖车吗？那不得先周围人借一借？车卖了，你出行咋办？你这样的，我不信你能挤公交地铁！”
范霖说完，唐应凯眼前一亮，他马上问：“你说过是你表舅让你卖车的，你表舅叫啥？”
这一回严小伟彻底傻了。
这事儿编了马上能查出来真假，咋办？
严小伟这一刻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后悔没有按照马星月给的答案一字不落的说，非要自己添上两句，这下好了。
剩下的工作，都不用王兵和范霖，民警很是擅长，他进来大呼小叫的几句话之后，严小伟哇一声哭了出来，哽咽的说：“马星月做了啥我真不知道，那信封里有啥我也不知道，他有钱，很有钱，我家这样，我缺钱啊……”
王兵觉得浑身的血都沸腾了，就这一条他就能留下马星月！
查了这么久，终于有了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唐应凯也很激动，可他马上想到韩晓玉，今天这样做了，马星月下一步会不会拿小玉撒气？
范霖激动地冲进来，拎起严小伟问：“是马星月让你放的信封？”
“我，我是放了，可我真不知道信封里有啥。”
“老范回去办手续，让老马小崔立刻去L市拘传马星月！”
范霖扔下严小伟，转身冲出门。
民警被气氛感染了，紧张的问：“需要我做点啥？”
王兵还是很冷静的，他说：“我需要有人带我们再去趟医院。”
民警点头。
王兵又说：“你先找人带他回所里，把口供记录好，小唐你跟我去医院吧，你这双眼睛有用。”
民警赶紧打电话叫人过来，他一个人带严小伟回去可不妥。
唐应凯低头没有说话。
王兵看出唐应凯的犹豫，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内啥，老李出院了吗？一个肺炎，半个月过去了……老王就别找了，他病理结果还没出来，要不你先放放手里的活……”
“我跟你去吧。”唐应凯接了一句。
王兵舒了一口气，对着电话说：“得了，你忙你的吧，除了看他乘坐动车的次数，最主要是看监控，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坐动车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