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对苏锦的信任,沈逾白循循善诱:“这是果子,闻着臭吃着香,彩娥要不要试试?” 八岁的孩子总归是贪嘴的。 彩娥平常除了粥,也吃不到别的东西,再加上逾白哥一贯信誉极好,她信了他。 在沈逾白将碗伸过来时,彩娥将手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伸手去拿时又偷偷看了沈逾白一眼,见其始终笑得和煦,彩娥抓了一个月牙形的榴莲肉,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一开始的迟疑全变成欣喜。 沈逾白看着她吃完一块榴莲后,巴巴盯碗里的榴莲,就将整个碗塞进她怀里。 看来确如苏姑娘所说,此果实极美味。 等沈逾白离开,彩娥抱着碗去找爹娘。 王氏起先说什么都不愿意吃,彩娥塞进她嘴里,尝到滋味后她把一整块都吃完了。 “逾白自己有钱了,吃的都是咱没见过的东西。” 话语里难掩羡慕:“要是咱也有那么多钱,日子也能过这么好。” 以前逾白手上没钱,连吃饭读书都要看人脸色。 现在拿到钱了,都舍得买吃的了。 “那些钱是族学给他读书用的,买完笔墨纸张也就不剩什么了。” 沈守义老实巴交解释道。 “你只知道带着儿子们在地里傻干,一点不知道为两儿子打算,他们都多大了?爹娘准备什么时候给他们说亲?” 王氏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骂。 老大肯定是把她男人的心眼也抢走了,让她男人成了缺心眼。 老大想等鸿业中秀才后说门好亲,长孙没说亲,底下的堂弟们全得等着。 二房的大儿子沈正林已经18岁了,沈老汉和郑氏没一点给他说亲的心思。 村户男子过了二十就要被叫光棍了,午夜梦醒,王氏想到两个儿子的婚事就睡不着。 往常倒还能忍,今儿看到沈逾白送来的果子,她那点心思就被勾出来了。 家里出力最多的就是二房,可她手里是一点钱都没有,想为孩子们做点打算也不成。 沈守义讷讷道:“爹会打算的。” “爹的打算全在鸿业和秀莲身上,你这个二儿子就是老黄牛的命!” 王氏气得狠狠拧着沈守义的腰间软肉。 沈守义忍着不吭声,只要媳妇发泄完,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第二日沈逾白从族学回来时,瞧见二叔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篓。 他打了声招呼后就要回屋子,被沈守义喊住。 “家中虽有些钱,可往后你和鸿业参加科考,路上花的钱多,现在省着点用总是好的……” 沈逾白带着得体的笑,静静等着后续的话。 背着满满一篓猪草的彩娥飞奔到沈逾白面前:“逾白哥,昨天的榴莲特别好吃!” 沈逾白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油纸包:“今天的零嘴。” 彩娥兴奋地打开油纸包,里面包着的是炒花生。 她兴奋的整张脸变得通红。 “谢谢逾白哥!” 沈逾白温和地笑了笑,回头问沈守义:“二叔刚刚想说什么?” 原本是为了不让自己再受苦,想让逾白别把零嘴拿出来。看到彩娥高兴的样子后,话就说不出口了。 沈守义低下头,继续忙手里的活儿:“没事。” 沈逾白起身回了屋,给苏锦写字条:“二叔没开口阻止我给彩娥零嘴。” 苏锦:“那是不是说明他也有私心?” 沈逾白:“谁也不愿意一直为他人当牛做马,现在不过是对父母兄长的敬重压住了不满。” 裂缝已产生,如今要做的只是加大加深裂缝。 “你二叔那叫愚孝。” “他不止有父母兄长,还有妻儿,只要二娘忍不了,此事便能成。” 缺的不过是契机。 陈家来人时,沈逾白在族学里。 沈逾白进屋时,并未见到陈家人,倒是沈家人都坐在主屋,沈老爷子一口接一口吧嗒着旱烟,烟雾弥漫间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陈家今天带了媒婆过来。” 人齐了,沈老爷子终于开口了。 沈逾白余光扫向沈秀莲,见她倨傲的脸上难掩兴奋,猜想不是坏事。 沈守忠喜道:“都带媒婆上门了,可见陈家这回是真心的。” “陈家老二亲自来的,说两孩子年纪都大了,也该把亲事办了。” 郑氏喜不自胜。 沈逾白注意到沈守忠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得意,想到上回他跟陈家人在茶楼那一幕,猜想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郑氏开口:“秀莲嫁到那么好的人家,肯定要多带点嫁妆才能让婆家看得起。好在咱家有不少银子,二百两也不算太跌份。” “二百两?!这是要把咱家全掏空啊!” 王氏尖叫起来。 “钱在我们手里,我们还做不得主了吗” 郑氏双手掐腰,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上回就是老二媳妇嚎着不给地,这回给银子又不愿意,这是要她的强啊。 “老二你就由着你媳妇跟我们闹?” 郑氏发话,沈守义赶紧去拉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