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南椋王的吩咐,林白从王府出来时表面上只带了两盆花,一兜子穿在里头的换洗衣服,以及包裹身体避免表皮受伤的绸布,其他精细的衣裳用具,通通没有,只有一间毛坯小木屋。
好在林白不是真娇生惯养的人,荒郊野岭都躺过,别说军营还给安排了睡觉的地方,根本不叫事,一身轻便就来了。
带的两盆花都是蓝灵草,一盆成熟体,一盆仍在生长期。
林白仔细养过一轮才知道,该种子的生长一共分为五个阶段:无数据显示的激活期,萌芽期,生长期,开花期和结果期。
在神农血脉的催发之下,激活期,萌芽期、开花期和结果期都为两个月,生长期则为四个月,加起来整好是一年。
结果期结束后,进入完全成熟体的蓝灵草不会枯萎,而是产生一枚新的蓝灵草种子。
之后,成熟体的蓝灵草附近五米范围内会自带微量的净化治愈、调解温度、驱赶蚊虫的效果,并每天给她额外增加一点生存点。
金色卡片的含金量果然没让人失望!
别看数值不大,积少成多就是海量,还可以一直繁衍扩大规模。
只要她能一直苟活,种上一片蓝灵花海,每天躺着赚生存点的美好生活指日可待。
至于第一盆成熟体的蓝灵草第二年还会不会产出种子,就得明年开春后再看了。
林白如愿以偿,潇洒轻简入住军营。
尚未来得及美滋滋,第二天就差点得热射病嗝屁。
没办法,跟着士兵一起训练,即便别人待她再谨慎小心,也难免磕磕碰碰。
未免轻易破皮,被暴击掉琉璃盾,林白哪怕是在酷暑天,也得穿着厚厚的一层,用绸布包裹住全身上下的皮肤。
没了冰块镇凉,没了西瓜水果凉茶消暑,还得裹得严严实实在烈日下训练,搁谁谁都得跪。
林白感觉到了来自游戏的恶意。
脆皮角色真的难顶。
白天靠血药续命,晚上便抱着蓝灵草“吹自然空调”,库存血药消减之迅速,让人焦虑。
好在不久后林雪偷摸给她送了不少药包来,顺带还送了些盆盆罐罐的,不算奢靡违规,但让她的日常生活变得便利了许多。
女兵们原本对郡主额外单住颇有成见,既是来历练的,又做什么非要待遇高人一等,搞特例,这不是弄虚作假么。
后来同她朝夕相处,亲眼见着郡主每日拿药当饭吃,还咬着牙从不缺席地坚持锻炼,又觉得郡主脆成这样,仍能坚持信念,实属不易。
从小娇生惯养,那也不是她的错不是。
反倒对柔弱却倔强的郡主更加照顾了些。
总之两月下来,林白每日忙跟自己的血线玩拉扯,两眼一睁就是干,压根没精力再去想男人。
直到上头第一次给她们派发了任务,林白在随军前往边境的路上,才再次看见了池初宴。
以及他身边的四皇子。
林白:“......”
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难怪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护送任务,却足足派出去近千人。
林白还因为这两个月表现良好,被临时提拔成了百夫长,带领了一只女兵的百人队伍随军。
她在营地足不出户,刚被提拔上来,南椋王也没说多对同她嘱咐两句,就晓得此行护送的是一群匠人技工,说是要去修祭台神祠的。
跟着大部队接上人,才知道还有四皇子在。
池初宴与她是旧识,自然由他上去接待了四皇子,两人一路谈笑风生,好不和谐。
连此次领兵的校尉都只是讷讷跟在一旁,一副不敢随意同殿下搭话的样子,干干给池初宴做捧哏的。
好好好。
男主果然有本事,才放生人家两个月,南椋和上京的两条船都被他给踏稳了。
红叶见郡主死盯着池初宴不放,低声贴心问:“可要臣下去唤他过来。
她没说“他”是谁,但两人心知肚明。
谁不知道郡主独宠池公子的事儿呢,眼下他飞黄腾达了,竟不全认旧主。整整两个月都没来打声招呼,红叶都有些替郡主打抱不平了。
林白心气不平,偏开头去不看了。
幼稚道:“以后我座下第一护卫的称号,就给你了,红叶。”
红叶:“?”
这算什么称号?
但表面还是欣喜的:“谢主!”
林白偏过头时,池初宴正好看过来。
两月未见,郡主似乎又长高了些,懒洋洋骑在马上,视线追逐着远处的群山云海,似乎对难得出门一趟很是新奇的模样。
东张西望着,和身边的红叶说着话。
却唯独没有看他一眼。
大队伍走到官道上,四下安静平和一片。
出发两个时辰了,前头聊天的人全都止了声音,四殿下亦回马车上休息去了。
林白被秋日暖烘烘的阳光晒得有点犯困,恍惚间感觉到身前不远处一人骑马的速度渐慢,磨磨蹭蹭,缓缓落到了自己身侧。
“郡主。”
池初宴没说别的,就那么远远,温吞吞地喊了她一声,像是小心的试探。
林白平静地嗯了一声,仿佛两个月前怒气冲冲不许来找的人不是她一样。
可那份慵懒的淡漠也是实打实的,她半眯着的眼睛只看着前方,似乎并不在意是谁在同她打招呼。
表面云淡风轻,内心白眼翻上天:你小子,原来还认得我是谁啊?
池初宴感受到林白浑身上下透出来的不悦,微微抿了抿唇。
坚持没有走开,轻声:“您若是骑马累了,马车尚有空余位置,可以上去歇一歇。”
林白自从放飞支线任务之后,没想着彻底和池初宴闹掰。
毕竟她好多迫害他的活都没来得及做,大家没结死仇,保不齐以后王府落难了,在牢狱之中,她还能受他一点照拂。
便想着若见面了,大家保持点头之交,就是最好的。
可话一出口就带了刺:“很用不着,你自关心别人去吧。”
池初宴眨巴了一下眼睛:“?”
郡主今日心情果然很糟。
池初宴料想她心里定然还是过不去南京王更愿意提拔他的这道坎,不好辩驳什么,只轻声:“马车是南椋王特意为您添的,并没为着旁人。”
林白一下没声了。
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红叶见池初宴接连挨呲,还是不远不近地跟在郡主身边,两人一前一后地并排走着,气氛微妙。
便想着上去为他打圆场,自然与之搭话:“不知卒帅可知这好端端的,又修什么祭台啊?连皇子都来了。”
红叶说话没压声,靠得近的林白立马支棱起了耳朵。
池初宴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定了定,看她是想听的,便任由马儿走得离她更近了些,详尽解释道:“是神祠。说是因为云皇此次病情转好,全是护国大国师请来海外仙人相助,云皇既已大好,自然要酬谢仙人,为其塑金身供奉香火。此番找共要建
五座神祠,接受八方祭拜,东南西北边境各一处,京都一处,都得按照镜天观主殿的规制来修建。且因为神祠的选址需要皇家人亲自监督,所以四皇子才会与我们随行。’
林白蹙起眉。
去年关中刚闹过灾,今年收成刚好一些,国库尚未有余粮呢,就大兴土木,一口气建五座神祠,还按照镜天观的标准来修,这不是闹呢?
红叶也啊了一声:“国库还有这么多银子?”
“国库出一部分,余下的,自有香客愿意掏钱。”
林白咧咧嘴:“还是你消息灵通,连修神祠由谁出钱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池初宴听她开口接话,立马转头过来,像是听不懂她的阴阳怪气似的,笑道:“是方才同四皇子闲聊的时候打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