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竹回来了,如同王者归来。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老白志得意满,老脸笑的如同花儿一样,那叫一个得意。 亲随后面跟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正正好好三百人,全都是从扈城各种村镇募集来的新卒。 别看这群“百姓”们穿的破破烂烂,瘦、黝黑、无精打采,那都是老白的宝贝,含在嘴里直嗦乐,捧在手里直磋磨。 瘦,是精瘦,看着瘦,有肌肉。 黑,是因常年采矿或是入山打猎。 无精打采,是因本身这群人就这个尿性,对军营生活没什么期望,就是混口吃的,混满五年解甲归田,朝廷能给点地种,有了地,家里看看能不能给说上个婆娘传宗接代。 三百人,不多,少,少的可怜,可都是六大营主将眼中的香饽饽。 扈城的百姓主打的就是个悍勇,干起架来不要命,不畏天不惧地。 各大营都有新卒营,募来的新卒都要入营,如果这些新卒都是寻常百姓,很难带,很难练。 可若是有一群像扈城百姓这样的新卒,战斗力会直线飙升,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大多数新卒都是寻常百姓,这些百姓也多是老实巴交的田中汉子,没什么血勇,这种“软弱”会相互传染。 如果有很多扈城百姓这种野性十足的血勇之辈,在新卒营就可以起到榜样的作用。 即便是离开的新卒营,这些扈城百姓也会成为各营骨干。 可以这么说,好多老卒在南军中待了十几年,都没寻常的扈城百姓干过的架多。 三百扈城百姓,都是十六七到二十四五的年纪,平均年龄正好二十,就瞅那一双双桀骜不驯的眼睛,入了如同兵城一样的越州,毫不掩饰的目光上下打量着。 这就是扈城百姓,从他们的眼中,从他们的身上,看不到惧怕,看不到敬畏,一旦穿上甲胄冲锋陷阵,那就是最能够鼓舞士气的熊罴之士,虎贲之士。 其实按理来说扈城几个村镇募不到这么多新卒的,按照规矩,每个村镇只出十到十五个人,毕竟六大营是补兵,不是扩军,世家送来不少私兵,各州府也募了一些人,差不多已经快让六大营满编了。 之所以能募来三百人,那还是白修竹用了不少俸禄买了很多米面酒肉送去了各乡镇,加上好话说了一箩筐,这才忽悠来了三百扈城百姓。 除此之外,老白还做了一件稍微有点违法的事。 白修竹已经想好了,一个月后,这三百扈城百姓离开新卒营后,留下二十人成为他的亲随,剩下的送去六大营,走斥候和探马的路子。 “儿郎们!” 刚刚入城走在最前面的白修竹回头喊道:“这便是我南关,为我大康把守国门之地,这便是我南军,保家卫国熊罴之士,这便是本帅麾下的将士们,我大康最骁勇善战之辈,假以时日,你等便是其同袍!” 白修竹叫喊的声音很大,城中路过的军伍立马挺起胸膛面露正色,精气神十足。 可惜,三百扈城百姓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根本没人鸟白修竹。 李蛮虎还是比较了解这些扈城百姓的,大声叫道:“我家大帅已是应承过了,这次南军募兵,扈城各村镇出了不少人,皆是青壮,来年的徭役赋税,大帅会上报朝廷给你们各村镇统统免了!” 一听这话,三百人…依旧没人搭理他们。 事实上,就扈城下面那个村镇,根本收不上来税,一是穷的快尿血了,而是没人敢去收,各县衙署派去的文吏和衙役,进村就挨干,程序都懒得走,走一趟程序很容易被打个半残。 所以说白修竹这种承诺和放屁几乎没区别,免不免的,人家也交不起啊。 一个虎头虎脑的汉子快步凑了过来,跑到白修竹旁边。 “帅爷。” 汉子瓮声瓮气的问道:“俺们走这一遭,是因为阿爷说待城关补好了后,你能偷偷摸摸的放村子里的人出关打猎,帅爷可不能含糊俺们。” 白修竹哭笑不得:“本帅堂堂南关大帅,岂会诓骗你等,不过要说好,一季只可去一次,得走涂州,一次不可多于二百人,不可多于三十日。” “成,成。”汉子乐了,搓了搓手:“那兄弟们的人命官司…” “安心便是,入了营,便是我边军统辖,谁敢入军中拿人。” 汉子乐的更开心了,露出了少见的整洁洁白的牙齿,赤着脚跑了回去,大呼小叫着。 白修竹也是摇头苦笑:“这周宝最是桀骜不驯,需好好调教一番,新卒皆以他唯马首是瞻,出了新卒营,叫他担本帅亲随吧。” 李蛮虎应了一声“是。” 三百扈城百姓,终于“热闹”了起来,交头接耳,不少人流露出了笑容。 就这些人,各个不是省油的灯,其中七八十号年轻后生,都背着人命官司。 去年年关时,南地罕见的下了场雪,村子里都不好过,以周宝为首的一群人偷跑出了扈城入山为匪,盘踞在山中劫了三次世家的商队,在当地官府挂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