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说?” 萧彦靠进椅里,搭着手臂。 “太子主杀,赵王主和,两边吵个没完,吴王不露声色谁也不得罪。” “还有想借此机会要岁贡的,说是既得利又让天下人都知晓,我大宁皇帝是多么的仁义治国,什么都有。” 杨舟楠耸眉,斥道:“这群老匹夫是穷疯了吧,狄寇老本营都被掀翻了,还能想到要岁贡那一茬?什么脑子?” “以往狄人打来的时候,喊打喊杀是这群人,时下好不容易平息,又他娘的来做好人了?” 他把布巾随手丢在小桌上,掀袍坐下。 “面上捞功倒是一套一套,我们就得拼死拼活的上,赵王的人这是存心让我们吃不下啊。” 萧彦头仰在椅背上。 “赤硕老营是没了,可阿茹汗还在,他必然会转投丹巴部,即使丹巴大汗不认他这个老舅哥,也不会不管乌其恩这个亲外甥,他们在拿这个做文章。” 不过话又说回来,丹巴与赤硕一样,作为草原一大部族。 大宁这些传世诸葛亮们,想拿一个连儿子都算不上的外甥作要挟,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胜算? 赵王与太子明争暗斗多年,只要能打压到太子的,朝堂上总有反对之声。 只是,拿此等属国战俘要事当做争斗的工具,当真是儿戏愚蠢至极。 杨舟楠坐直身,问:“咱们这位是个软性子,那他是同意了?” “皇上一直没表态,不过……”萧彦说。 “就算没表态,他也应该知道如今的形势,大宁在军费开支,民生赈济上,户部事无巨细当堂罗列个遍。” “从咱们这位登基以来,民间赋税是没减少,可国库每年的税收反倒呈负数增长,你说那些银子去哪了?” 他沉一口气,继续说。 “再加上与北边耗斗这些年,先皇留下的基业总有耗尽那一天,我不信他还能视而不见?孰轻孰重他自会掂量。” 早些年萧彦父亲领军时,阿茹汗就为他大儿子,给大宁奉上过好几倍岁贡。 放虎归山的下场,就是盛治九年狄寇细作偷袭,炸毁南同驻防营。 待到萧彦上战场时,阿茹汗大儿子就没这么好运了。 萧家挑着大梁,南来北往缝缝补补几十年,熬瘸老子又填上儿子,好容易理出点头绪。 如今赤硕王庭不复往昔,若再来一次同样之事,萧彦第一个不答应。 如他所料,三日后,盛治帝下了一道秋后问斩赤硕世子的旨意。 天下百姓皆大欢喜。 杨舟楠被狼咬伤到回京已有一个多月,偶尔去衙门,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 陆子卿定时给他换药,细心照料,竟走运的没出现任何问题。 他对这个弱不禁风的小郎中,说话都客气几分。 陆子卿离开房门,杨舟楠一个人靠躺在床上等了半晌,冲房间门外喊。 “苏乘风。” 隔了一会儿,苏乘风从门外进来,一副不耐烦,嘴上又不敢说什么, “干什么?” “我这房间离外面小院也不远啊,送人要这么久吗?”杨舟楠说:“小郎中日日都来,你还怕他回去迷路啊?” 苏乘风指尖掐紧衣摆,心里恨不得掐在这啰嗦鬼身上。 “杨将军还要我做什么,一次性说完。” “我饿了,去做饭吧,还有……”杨舟楠吩咐的很顺畅。 “吃完饭你帮我擦擦身,顺便把衣裳洗了再走,那个,明日我想吃牛肉。” 苏乘风心火窜上三丈高,这人在回京路上就啰里吧嗦,回来这几日,还日日来给他当免费苦力。 好歹是个帮派老大,除了陆子卿,他还从来没有伺候过谁,如今倒好,搞得活像是个洗手作羹汤的妇人。 苏乘风没应声,垮着脸出了屋子,过了会儿,只听隔壁响起“咚咚咚”菜刀剁菜板的声音。 杨舟楠单手压着后脑勺,闭眼听着那人烦躁的砍剁声,嘴角略微扬了扬。 陆子卿为能在三个月内拿到太医院腰牌,每日早出晚归很是勤奋。 现下他又提着药盒站在明粹宫门口,“我来给梅贵人送药,这是腰牌。” 太监接过腰牌看一眼,再递还给他,“太医这几日都挺早啊。” 其实,也不是他来的早。 梅贵人在小产前还是梅嫔,和宫里众多女人一样,初进宫时皇帝百般恩宠,还种了满院子她喜欢的梅花。 日子渐久,此前的恩爱也随之淡漠。 直到后来她怀有身孕,那泼天的富贵再次降临,从嫔位荣升到妃位。 可惜孕满四月时不幸小产,皇帝对她还是怜惜,赏了好多补品养身子。 待两年后终于迎来第二胎,太医诊脉说是个男胎,皇帝大喜。 陈氏皇族人丁一直不旺,眼下喜得麟儿,他认为是上天对他的补偿,准备等梅妃产子后升为贵妃。 不曾想,这次等到孕满六个月时,再次流产,而且,真如太医诊断一样,是个男胎。 可好巧不巧,宫里不知从哪里传出流言,说梅妃一直不忘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根本不愿意怀陈氏皇族的孩子,故而才两次流产。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