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沈嘉岁景致也瞧了,茶水也喝了,眼看宁丰枝迟迟不来,不由心中暗奇。 她方才言语间把顾惜枝的后路都给堵死了,难道宁丰枝还是被忽悠了? 这般看来,她还得自己去一趟西院才行。 想到这里,沈嘉岁果断起身。 上辈子太冤,这辈子她什么委屈都不想受,无论是谁,想往她身上泼脏水都不成! 沈嘉岁才走出凉亭,结果不远处就传来了热闹的脚步声。 她眼眸微亮,举目望了过去,果然见一群姑娘气势汹汹朝她这边走来。 ...... 湖对面的阁楼上。 “嚯,那不是怀真郡主吗?” “诶,亦可兄,你瞧瞧,那是你家小妹吗?” “哎哟,我家小祖宗怎么也在!” “她们这是怎么了?瞧那方向,全是去找沈家小姐的?” “咱看戏就是,沈家小姐嘴皮子最是厉害,咱们都是领教过的,这些人也未必奈何得了她。” “刘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怀真郡主可是出了名的难缠,沈家小姐未必能讨到便宜。” “看着吧,今日要是没人出手相帮,沈家小姐定是要吃苦头了。” “诶,明珏,你去哪?”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扭头,只见崔明珏已经抬步往楼下走去。 “这么热闹的一出戏,自然要走近些去瞧瞧。” 崔明珏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脚下步子却是不慢。 众少年闻言纷纷目露赞同,一溜的人跟着崔明珏就下去了。 “走,去看看!” ...... 沈嘉岁一眼就瞧见了被众人簇拥在最前头的少女。 她身着一袭银红色锦缎华服,弯眉杏眼,许是因着一直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她眼里满是自信,甚至透出一股傲气。 走得近些了,沈嘉岁这才发现她眉间正中还有一颗朱砂痣,很是惹眼。 毫无疑问,这位就是荣亲王的爱女,赵怀真郡主了。 其余姑娘一眼望过去,沈嘉岁根本分辨不出身份,只觉这才是真正的花团锦簇,任你赏花宴上什么奇花异草都比不上。 众人显然也瞧见了凉亭内的沈嘉岁,此刻纷纷面露惊异之色。 今日午膳之时,她们可都听宁丰枝说了,沈嘉岁面相刻薄,举止粗鄙,那言辞凿凿的模样,想必是亲眼见过真人的。 当时一旁的顾惜枝也默认了此言。 可此时再看亭中之人,她双眸灵动,鼻梁挺秀,镶珠锦带将腰肢一束,更显体态轻盈,神采飞扬。 难道沈嘉岁理亏心虚,已经被宁丰枝吓走了,亭中的是旁人? 就在众姑娘疑惑之时,一丫鬟快步走到赵怀真身旁,低声说道: “郡主,那位就是沈家姑娘。” 沈嘉岁一眼就认出,开口的丫鬟就是方才为她引路的那一个。 只不知为何,宁丰枝和顾惜枝不曾一同前来。 赵怀真一听亭中就是正主,顿时柳眉一竖,冷笑出声。 沈嘉岁不能失了规矩,这会儿已经主动迎上前来,屈膝行揖礼: “臣女沈嘉岁见过郡主。” 她正要直起身来,赵怀真却垂眸冷声:“本郡主叫你起身了吗?” 沈嘉岁闻言动作微顿,维持屈膝不再动弹。 其余姑娘瞧见这一幕,纷纷捂嘴偷笑。 郡主最是嫉恶如仇,这沈嘉岁今日不曾来参加宴会也就罢了,既然来了,可别想轻易走脱。 这时,赵怀真缓缓抬步,眸光中带着赤裸裸的审视和鄙夷,绕着沈嘉岁慢慢走了一圈。 直到身后众人嘲笑声渐大,赵怀真这才淡淡开口: “定国将军保家卫国,铁骨铮铮,只可惜......” 寻常人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对待,只怕早就羞愤欲死了,哪里还能站得稳。 但沈嘉岁偏就岿然不动,这时候还好以整暇地接过了赵怀真的话头: “敢问郡主,可惜如何?” 赵怀真没想到沈嘉岁如此厚颜无耻,竟直至此时仍面不改色,登时冷斥出声: “只可惜教女无方,养出一个忘恩负义,仗势欺人,为争风吃醋逼走孤女的险恶小人!” 身后众姑娘闻言纷纷帮腔:“没错,沈嘉岁,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做下的丑事!” “就是,苦主都寻到郡主跟前来了,你休想狡辩。” “你们瞧,她还笑得出来,真是从未见过如此恬不知耻之人,难怪顾姑娘会被她逼得走投无路。”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义愤填膺的模样俨然已经将沈嘉岁当成了十恶不赦之人。 沈嘉岁默然听着,并未出声辩驳。 赵怀真见沈嘉岁已然无言以对,这才将手一抬。 身后众人齐齐止声。 她上前一步,挑起沈嘉岁的下巴,扬唇讥笑道:“沈姑娘,被戳穿了,无言以对了是吗?” “听到大家说的了吧?你的恶行我们早已清清楚楚。” “本郡主平生最瞧不起表里不一之人,没想到你生了副好皮囊,内里竟烂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