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羡出去后,甘露殿一下子便陷入了安静。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静等魏国公等人到来。 约摸过了一刻钟。 一道尖利的嗓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启禀陛下,齐国公和申国公在殿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告。” 魏征等人闻言纷纷抬头,朝殿门口望去。 端坐在玉阶上的李世民,愣了一下,随即挥了挥手,道: “宣。” 小太监躬身应喏,随即转身朝殿外,高声喊道: “陛下有旨,宣齐国公、申国公觐见。” 少顷。 高士廉和长孙无忌便联袂走进大殿。 两人刚迈进大殿,殿内众人全都为之一怔。 只因高士廉和长孙无忌身上穿的并非朝服,而是丧服。 高士廉身着三等丧服大功,而长孙无忌则身着一等丧服斩衰。 意识到长孙无忌有直系亲属死亡,李世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颤声道: “辅机,你...” 长孙无忌噗通一声跪服在地,哀嚎道: “陛下,您要为微臣做主啊!” 一旁原本跃跃欲试,准备和长孙无忌、高士廉,来场唇枪舌剑的魏征、刘洎等人立马哑火了。 李世民快步走下玉阶,亲自将长孙无忌扶了起来。 “辅机,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和申国公为何做如此装扮?” 长孙无忌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断断续续地说道: “陛...陛下,冲...冲儿,他死的好惨啊!” 李世民闻言直接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长孙无忌,喃喃道: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死?” 听到李世民的话,长孙无忌的眼眶立马湿润了,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滚滚滑落。 长孙无忌知道李世民误会了,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保住自家的名声。 长孙无忌双手死死抓住李世民的胳膊,哭诉道: “陛下,冲儿他昨晚在府上被奸人所害,还请陛下下旨让刑部大理寺彻查此事,给我儿讨回公道啊。” 李世民闻言瞳孔微缩,扶着长孙无忌安抚道: “辅机,冲儿是朕和皇后看着长大的,你的心情朕感同身受。” “冲儿死了朕也十分痛心,朕这就下旨命大理寺卿彻查此案。” 长孙无忌闻言后撤了两步,朝李世民深施一礼,拜道: “老臣,多谢陛下。” “辅机快快请起。” 说着,李世民便将长孙无忌扶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旁的高士廉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陛下,老臣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陛下能应允。” 李世民微微颔首。 “申国公请讲。” 高士廉直起身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陛下,数日前犬子曾写信回家,他在陇右受伤颇重,故而得到尉迟将军许可后,便脱离军队回转长安。” “微臣这几天派人沿着陇右官道,找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犬子的下落。” “只知道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平凉城的一家客栈。” “原本臣虽然焦急,但并不担心犬子的安危。” “可昨晚冲儿刚刚出事,今早长安城便满是高家和长孙家的流言蜚语。”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臣怀疑是有人蓄谋已久,想要中伤高家和长孙家。” “以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与此同时,臣也担心犬子会遭奸人毒手。” “望陛下,派人帮忙寻找下犬子。” 说到这里,申国公高士廉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高声道: “此外,老臣以性命担保,犬子向来侠肝义胆,重情重义。他绝不会像流言中说的那样,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一定是有人恶意陷害,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此话一出,魏征和在场的言官,全都愣住了。 细想之下,他们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恶意中伤长孙府和高府了。 毕竟,就算是犯了事,也没有哪个家族会拿自家嫡长子出来顶缸。 而且,高士廉那焦虑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申国公,快快请起。” 李世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将高士廉搀扶了起来。 “朕这就派人去寻找履行。” 正在此时,一旁的长孙无忌也开口了。 “陛下,臣有事禀告。” 说着,长孙无忌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抽出一张信纸,递向李世民,颤声说道: “陛下请看,这是臣从族中子弟那得到了一封信。” “是冲儿生前,写给族中堂兄弟的。” “上面言明,他的身份令牌一个月前就丢失了。臣怀疑,杀害冲儿的幕后之人,与窃取冲儿令牌的人,绝对脱不开关系。” “联想到流言中,族中弟子长孙鹏的不合理举动。臣有理由怀疑,他的所作所为,也许是窃取令牌之人暗中授意的。”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压低声音,说道: “陛下,咱们都被奸人蒙蔽了,冲儿和履行都是无辜的啊。” 目光快速地从信纸上掠过,随即李世民为之一怔。 李世民抬起头看着老泪纵横的长孙无忌,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真假。 长孙无忌再次后退,躬身道: “老臣痛失爱子,心力交瘁。” “望陛下开恩,准许老臣回府,为犬子张罗丧事。” 李世民刚要点头。 殿门口便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说是李君羡有事求见。 俄顷。 一身银甲的李君羡便走进大殿,单膝跪地,拜道: “陛下,末将刚刚收到消息。” “讲。” “左骁卫都尉长孙鹏,以及剩余刺客,于昨日晚间,在平凉城驿站遭奸人杀害。” 此言一出,全场众人皆是一愣。 然后只听,一声哀嚎。 “鹏儿啊!” 接着长孙无忌,仰起头噗出一口鲜血,当场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