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如何,此时逐灭群公子是符合晋国眼前利益的。 晋献公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国君,在他的任上,他必然要实现晋国的进一步强大。 一个诸侯国的强大,离不开对外征伐,扩张领土,掠夺人口与资源。血液里流淌着百年来与戎狄之间战火气息的晋献公,天生就是一个热爱攻伐的主。 一个热爱攻伐战争的国君,如果不将国内的所有隐患都排除了,怎么安心拓土扩疆? 现在,群公子事件落下帷幕,晋献公必须考虑的是曲沃这样的大城问题。 自己父亲就是从曲沃打出来的,现在自己坐在了都城翼都,那会不会曲沃今后再上演这么一个戏法呢? 虽然不可能是哪支小宗,那会不会是某个其他的什么势力呢? 在晋献公看来,外部力量是难以侵占晋国的,因为晋国的地理位置太独特了。 向东,是巍巍太行山脉,向南,又是巍巍中条山,向西是吕梁山及黄河,向北是太岳山及更北的恒山山脉。 晋国正处于这些大山以及黄河、汾河这些大河所共同构筑的天然盆地里,临汾盆地。 如果没有战争的威胁,比如没有戎狄进犯,或者没有列国诸侯攻伐吞并,或者干脆战争永远不来,那晋国正处于一块风水宝地。 物产丰富,土地肥沃,人口众多,潜心发展,绝对可以成为一个富得冒油的诸侯国。 但那只是如果,春秋江湖,血腥着呢,你不去攻伐别人,别人也会来攻伐你。 晋献公眼睁睁看着中原大地上,东方大国齐国在齐桓公领导下掀起一波波气壮山河的攻伐称霸战,还有南方的楚国到处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云,西方大国秦国驰骋西陲尽扫西戎部落。 英雄呐,咱老晋人哪点不比他们差? 老晋人的历史,本来就是沙场点兵荡气回肠的战斗史。 只有走出去,晋献公才能开始他的征伐之路! 走出去之前,不将家里的隐患消除了,哪里放心得下? 所以说,晋献公的尽逐群公子之举,虽然被定性为晋国历史上最严重的错误之一,但放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他是不得已而为之。 所以,他重用士蒍,并在士蒍的精心部署下解决了这个问题,士蒍也就得到了进一步的重用。 晋献公任命士蒍为大司空,交给他解决另一个隐患的重任,那就是前面讲过的曲沃问题。 曲沃这样的大城,无论谁在那里,只要据城而乱,都够晋献公喝一壶的。 解决办法就是在曲沃与翼城之间,再修一座规模超过曲沃的大城,然后将晋国都城迁去那里即可。 士蒍再次领命,经过整整一年多的努力,在曲沃和翼城之间,修建了一个规模庞大的新城,绛城。 晋献公看着这个气势恢宏的绛城,他作出了迁都绛城的决定。 迁都绛城是晋献公在位时的又一个重要举措! 我们说过,曲沃与翼城相隔仅三十公里,在其中间建立一座都城,完全可以实现都城对这两地的直接管控。 无论是曲沃,还是翼城,一举一动尽在绛城的眼皮子底下! 内部隐患终于全部得到消除,在国际关系上,晋献公终于可以将周天子给予的权力给运用起来了。 什么权力? 原来,公元前676年春,晋献公即位晋国国君后不久,按规定需要到周天子那里受封。 于是,晋献公便赴洛邑朝觐周天子。 这次朝觐,不但使自己的地位得到当时天子周惠王的承认,而且周惠王重提了当初分封晋国以及先王周平王对于晋文侯的勉励,鼓励晋国忠于王室,为周王朝征伐四方,以讨不遵。 当然,当时周惠王还给予了晋献公其他的赏赐,这个我们不去管了,反正赏赐的顶多也无非是一些酒杯祭器之类的。 但周天子的勉励却是实质性的,也就是说,晋国拥有着与齐国一样的权力:征伐四方,以讨不遵。 周王室虽然日渐衰落,但周天子并非个个是混蛋。 周惠王敏锐地感觉到齐国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了,一个过于强大的诸侯对于天子的威望来讲是不利的。 周天子需要培植另外一个诸侯,希望他快点强大起来,以抗衡齐国这样强大的诸侯。 这个诸侯是谁呢? 秦国实在太远了,楚国又不能视同姬姓血亲的,更何况,楚国还僭越称王呢。 那只能是同姓的晋国,晋国的国君,正是现在的晋献公! 公元前668年,晋献公宣布将晋都城由翼城迁至绛城。从此,春秋江湖舞台的晋国,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以绛城为都城,掀起了波澜壮阔的春秋风云。 刚迁到绛都不久的晋献公,就盯上了虢国。 对,晋国准备找虢国的晦气了。 为什么是虢国呢? 这里有几个原因,首先是历史上的恩怨。 前面讲过,晋国早在晋文侯在位时,就支持了周平王,而虢国支持的是另外一个周携王。 矛盾由此种下,晋文侯更是在袭杀了周携王后,使虢国顿时失去了所谓的正统天子的庇护,从此对晋国是如同血海般的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