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年前,俺爹被山匪掳走,俺爷东借西借凑了十块大洋换回人。整整十块大洋啊,俺家全部的积蓄,家里田跟祖宅都卖了!” 师傅说得唾沫横飞,再骂一句—— “山匪,狗娘养的!” “……” 隐藏山匪听得一清二楚,有的摸上腰间枪。刀疤:他咋知道有山匪的,莫非自己暴露了! “当当当。 ” 铜铃声音回荡。 牛车摇摇晃晃,山匪犹豫着要不要解决后顾之忧。 赖三瞧清楚车里一行人相貌,赶紧阻止:“刀哥,他们是普通村民。而且那个老头脑袋有问题,平日常吹嘘自己家跟山匪的事,您想想兄弟们辛苦几天……” “……” 刀疤眼神阴翳瞧着牛车跑向村庄,哪怕再怒,可理智清晰明白关键时刻自己不能逞一时之气。 不能带兄弟冒险。 想着事情结束到手的钱财,他松开攥紧的拳头。 山顶隐蔽点,男人望着逐渐远离的牛车奔往村庄,眼神幽暗难辨。 “李毓。” 特意看他吗? 而牛车离开挺远,即将看不清五官前男生忽然遥遥回首,一双眼睛似乎倾诉着什么,嘴巴张合。 卫峰:“……” 李珍珠用肩膀撞撞弟弟,挑挑眉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缝:“阿弟,一个人嘀嘀咕咕没意思,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想啥呢咱们聊聊吧。” “嗯……不要。” 男生瞅一眼,利落摇头。 刚刚他粗略两眼周围山林,隔壁那一座山密密麻麻的人,瞧情况应该不需要他帮助。 果然,得相信国家。 愿别受伤。 “不说算了。” 李珍珠没有刨根问底,而是把制作完成的花环比一比,忽然套到周娟头上,甚至拍手鼓掌:“漂亮。” “多大年纪。” 周娟羞恼,想取下花环,李珍珠忙阻止:“妈,别管年纪啥的,戴着多好看啊。” “哈哈哈。” 何春花笑得合不拢嘴:“娟子,别拂孩子心意啊。” 李珍珠:“何婶,您要吗?” “不不不。” 刚刚瞧朋友尴尬的何春花赶紧退一小步推辞,五十岁戴花环,碰见娘家人,晚辈跟长辈肯定得乐死! “……” 李珍珠瞧着剩余的花环沉默,周围回荡铃铛的清越响声。 一直降低存在感的沈裕莫名一寒,萌生一种不祥预感。果然,下一刻肩膀温度袭来。 他侧目。 “嘿嘿。” 李珍珠按住想跑的男生,笑容灿烂若骄阳,露出梨涡:“那阿弟戴!弟弟,你肯定不会拒绝姐姐一番苦心吧。” 沈裕:“……” “当当当。” “黄田村到了。” 沈裕挡开视野里的紫花,平静扫一圈周围环境。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望无际的金麦田,风一吹,重重叠叠摇晃,属于粮食的味道弥漫,闻着就舒畅…… 麦浪层层间隐约看见矮矮土屋,人影,隔着挺远。 男生眸色偏冷,搞不懂黄田村大队长是蠢亦是坏—— 事关生存。 真出问题要命的。 县里抽签那天李建国吐槽不停,顺道说不少信息。 黄田村环境优美,村落聚居一百户,约六百人,平日干活能拉出三支队伍,而村民常冠刘、何、田三姓。 而最厉害的大队长叫何明,早年祖坟冒青烟考上大学,李建国评价—— 刚愎自用,强势自利。 李珍珠好奇:“成熟期了吧,不收?” “啧啧,何明当年是黄田村唯一的大学生,现在把养猪场搞得蒸蒸日上,肯定比咱们农民见多识广。” “呵呵。” 姑娘翻白眼。 何明当大队长之后两村落常常摩擦,因抢水等问题斗殴,李村村民提到何明就牙痒。 “当当当。” 一片片良田麦穗饱满,牛车速度不自觉变慢。 “好麦子。” 周娟跟何春花瞧着瞧着,眼里满满羡慕:“多好的麦……” “喂,干嘛的!” 悠扬厚重的铃铛声荡漾四方,田间忽然窜出一老农。 村口老农守着麦田,听到声音揉揉眼睛,瞧见熟悉牛车眼里警惕散去,热情招手。 驾车师傅寒暄,掏出一把瓜子分享。 “谁啊?” “隔壁李村的,探亲。” 探亲? 老者拧紧的眉舒展,仔细瞧瞧辨认出何春花:“咦,你是何五家春花,咋农忙探亲啊?” “哈哈,刚割完麦!” 闲聊半晌,牛车继续走,再停顿于一座不小土屋前。 “妈,我回家了!” 何春花像是小姑娘一样大喊,声音里都是欢呼雀跃,挥手间她差点摔倒,幸亏被扶一把。 “再见。” “再见!” 告别一番,驾车师傅问:“你们去哪家?” 周娟许久前到一次,压根不知道咋走,干脆直接问:“刘高,我女婿叫刘高,女儿叫明珠。” “居然是他们。” 驾车师傅嘀咕,沈裕看出他眼里一丝异样,脑海剧情一帧帧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