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拍摄进度的推进,尤韵和赵知聿的默契越来越好,后面的拍摄都很顺利,没再出现前几天一场戏卡一天的场景。
拍戏的日常其实也挺枯燥的,剧组驻扎地很偏远,出了片场就是酒店,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加上当地的饭难吃,施导也是呆够了,进度一天比一天快,有时候一天下来连着好几场情绪起伏大的戏,收工之后累的连话都不想说。
一个月后,尤韵在挪威的戏份拍的差不多了,虽然后续还要回国拍摄部分特效,但这几天总算是可以轻松一下了。
赵知聿的戏份还没有结束,他还剩不少水下的单人戏,尤韵觉得他才是剧组最辛苦的,因为那条鱼尾,每天光是化妆和卸妆就要提前至少一两个个小时,不仅戏份重,大多数的戏还要泡在水里,拍摄难度很大。
尤韵在酒店休息一段时间后,就想趁着最后一天去附近逛逛,顺便给梁臻她们带点礼物回去。
挪威的日出要九点多,尤韵吃过早饭磨蹭了一会就中午了。
出来时遇到小乔。
她在这边的戏也杀青了,两人一拍即合,就准备一起出去转转。
挪威这边地广人稀,开车好久才找到一家商场,她进去买了些鳕鱼干和羊奶酪,小乔买了巧克力。
尤韵想起赵知聿还要留在挪威至少半个月,估计春节也要留在这了,就想着给他也挑件礼物,毕竟上次她落水还是他救的她,做人要知恩图报。
但送礼也是一门学问。
领带和衣服他不缺,光是品牌方送的都穿不完,手表?她买不起,剃须刀的话又有点私密。
尤韵边思考边跟着小乔进了一家香水店,是挪威本地的小众牌子,她没听过,小乔选中了一款玫瑰熏香。
尤韵顺手也挑了件,味道很淡,有种海盐的味道,还挺好闻的,她刚要让店员打包一瓶,旁边的小乔夺走了她的香水。
“这瓶不好,”她说着又重新递给她一瓶:“你闻闻这个。“
尤韵拿起一旁的试纸,是一种香草混合果香的味道,她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再说了这也不适合男士啊。
尤韵拒绝了:“这个味道太浓了。”
小乔仍一副很懂的样子:“你刚才拿的那瓶适合送朋友,如果是要送赵老师的话还是这瓶比较好哦。”
尤韵:“你怎么知道我要送给他?”
小乔微微耸肩,洞察一切的样子:“这很显而易见,你俩不是在谈吗?”
“?“
她俩清清白白做人,怎么就谈了。
尤韵:“我俩没谈。”
“你俩是想等电影上映再公开炒cp是吧,我懂得啦,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
他令尊的,都让你给懂完了。
小乔又凑过来,跟她强力推荐:“这瓶香水加了曼陀罗花,可以催生x欲哦。”
“!!”尤韵:“你……………你快别胡说了。‘
“没有胡说,这都是经过科学研究的,很适合你们小情侣。”
再让她说下去,一份普通的礼物都快变成催情药了。
尤韵最终没选香水,而是挑了一副耳机。
香水这东西还是过于亲密了,耳机好一点,他经常听歌,这就和送打篮球的男孩子篮球鞋一样,就算不用放在那里也不嫌多。
晚上时大家简单吃了顿饭,算是给剧组几位离开的演员送行,因为第二天还要赶早飞机,大家吃过饭就回去休息了。
尤韵犹豫着,在客厅徘徊良久,终于看到赵知聿的房门被推开。
她立马扭回头,假装在窗边看风景。
赵知聿去厨房倒了杯水,看见她随意地问了句:“还不睡吗?”
“马上就要去睡了。”
“嗯,晚安。”
“晚安。”
赵知聿端着杯子准备离开。
尤韵这才出声喊住他:“等一下。”
赵知聿转身,看着她从背后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纸袋:“这个给你。”
赵知聿有些意外:“给我?”
尤韵点点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赵知聿愣了愣:“你这么严肃我可不敢收,这不会是什么诀别礼吧?”
“哪有啊,我给大家都买了礼物的,我想着你肯定是要在剧组过年了,我没法当天给你,就算是提前给你的新年礼物好了。”
“这样啊,谢谢,”赵知聿接过那个袋子,低声问她:“我能打开看看吗?”
“当然可以。”
他拆的很小心,外面的塑料薄膜都没破,完整地揭了下来,里面是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对黑色的蓝牙耳机。
他有些惊喜,唇角弯了弯,取了出来:“耳机?”
看他似乎还挺喜欢的,尤韵松了一口气:“嗯嗯,我不太懂耳机,还有点怕你会不喜欢呢。”
看得出来她不懂耳机,买的时候挑的是外形好看的,性能在同价位中不算优秀,不过既然是她送的,他又怎么会不喜欢。
他笑道:“我很喜欢。”
尤韵也跟着笑起来:“那就好。”
赵知聿拿出手机连上蓝牙,又打开一个页面调了调,尤韵看着他捣鼓完,把其中一只耳机塞进了她耳朵里。
她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赵知聿说:“你可以说句话。”
尤韵:“啊,我要说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都行,我看上面有独立录音功能,我试试能不能用。”
尤韵一时也想不起要说什么,顿了顿,总结了一句新年祝福:“那就希望赵知聿在新的一年里......”
“所愿皆所得,所行皆坦途。”
飞机落地京北时,已经是腊月底,年前这段时间剧组没开工,尤韵也能得空回家过个好年。
除夕夜当晚,万家灯火,阖家欢乐。
尤家的年夜饭菜色极为丰盛,整整二十道菜,众多亲戚围在一起,温馨和睦。尤韵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热闹的气氛了,电视上放着春晚,不过没人看,只当是个凑热闹的背景音。
吃过年夜饭,爷爷去邻居家打麻将,爸妈在看春晚,尤韵就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微信叮咚响个不停,她依次回了几条拜年的消息。
美人鱼的剧组群里在抢红包,她抢了几个,也跟着发出去了几个。一晚上都很热闹,但没看到赵知聿说话。
尤韵下意识退出聊天群,点开他的微信头像,正打算编辑。
奶奶从卧室里出来。
“发红包啦!”
孩子们一哄而上。
尤韵的位子被挤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里那条新年快乐已经发了过去。
等了很久赵知聿也没回她。
猜他估计在忙,她就扔下手机去陪爸妈看春晚了。
节目虽然没什么意思,重要的是能和家人在一起,一晚上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春晚就进入了尾声,主持人开始倒计时:“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让我一起?迎接新年?……………”
随着倒计时响起的还有她的手机。
尤韵正跟尤爸争吵前一个小品反应的社会问题,她被能言善辩的尤明岩堵的哑口无言,心里还有点气,没看来电显示就接听了:“谁啊?”
那边显然被她这道不耐烦的声音震慑到,安静几秒后客气问:“我打扰到你了?”
尤韵愣了下,回看一眼来电显示,胸口那点气瞬间被驱散了干净。
怎么是赵知聿啊!
挪威现在应该是下午,不应该在拍戏吗?
尤韵也不跟老爸争辩了,捂着话筒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平复了一下情绪,才重新把手机举起来:“赵知聿?”
“嗯。”他短暂回应。
“你没有在拍戏吗?”
他笑了声,语气跟着柔和下来:“没有,剧组还不至于这样没人性,大过年的也让我泡在冷水里。”
“说的也是,那你是在跟施导他们吃年夜饭吗?”
“也没有。”
“那你是在哪啊?”
“在你家楼下。”
“???”
这话无疑于一颗炸弹投进了深湖,惊起千层浪。虽然觉得这不可能,尤韵还是跑到了窗边,推开窗子往外一看,果然有个穿黑衣的人影站在她家楼下。
白天下过雪,此刻的窗外静谧又安静。
赵知聿单手插兜,一手握着电话,贴近耳侧,身姿挺拔地站在白雾笼罩的光影下。
然后她听到他在电话里说:“新年快乐。”
清越的嗓音裹挟着风声和电流声,顺着听筒清晰无比地传过来,烙得她耳尖发烫。
客厅里,春晚的倒计时已经结束,伴随着旋律明显的欢快音乐和烟花特效,尤韵的脸颊发烫,心脏飞快的跳动起来。
他又说:“新年礼物,要下来吗?”
“......$7.“
尤韵有些着急地套了件羽绒服,连鞋子都来不及换,穿着那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就要往外跑。
苏女士喊她:“大过年的你要去哪?“
尤韵:“我出去扔个垃圾。”
说完她抓起钥匙就跑了。
苏女士在后面咆哮:“那你倒是带着垃圾走啊!”
尤韵的心脏快得离谱。
她并不知道下去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此刻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见他。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南方的雪最多是薄薄一层,尤韵踩着雪,有些笨拙地跑出单元门,朝他的方向狂奔过去,直到两人的影子几乎重叠,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赵知聿把手里的礼盒袋递给了她。
袋子是粉色的,还缠了一圈丝带,上面绑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少女心十足。
沉默了三秒,见她没说话,赵知聿又问:“不喜欢?”
尤韵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我没想到你会过来。”
“我也没想到。
“啊?”
赵知聿长睫低垂,敛住眸光的同时苦笑了声:“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吓到你了?”
“没有,”她看了眼他旁边的行李箱:“你不会是直接从机场过来的吧?”
“嗯。”
“过来多久了?“
“不记得了,可能一个小时。”
“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在楼下站着多冷。”
“因为想做第一个跟你说新年快乐的人。
第一个。
么。
在这样世态浮华,物欲横流的圈子,好像任何的第一总是令人珍贵。
尤韵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起,她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她心跳不可遏制地开始加速,身体里的血液也像被定住,无法循环。
尤韵抬头看他,路灯下,他也在看着她,眉目很深,两人重叠的影子像在接吻。
尤韵虽然对感情的事迟钝,但毕竟是个成年人了,没看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动物世界还有求偶行为,一个成年男人大半夜跨越大半个地球跑到他家楼下,不可能只是想简单地跟普通朋友说句新年快乐,但是他又不会明确地告诉她,他想做什
她真觉得自己是个顶没出息的人。
他只是释放出一丁点信号。
就能让她这样心神不宁,乱了节奏。
尤韵啊尤韵。
你能不能支棱起来!
明明是他一直在撩拨她平静的心,最后纠结和拧巴的还是自己。
她真的太讨厌这种不确定感了。
尤韵颤了颤眼睫,手指扣着礼品袋的边缘:“那个......我能不能问你点事?”
赵知聿:“嗯,你说。”
尤韵跟他对视了几秒,还是有些犹豫:“我要是说错了你不要取笑我啊。”
赵知聿:“我以前取笑过你吗?”
“......那倒没有。”
他
一直对她很好,很温柔,温柔到她都怕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她紧张地深呼了几口气,手指不自觉又抠紧礼品袋,赵知聿也没有催她,安静等着她组织措词,在她快要把礼品袋扣破的时候,才终于冒出一句:“你是不是…………想追我啊?”
“......“
赵知聿还以为她在琢磨什么,结果半晌过去,就憋出这么一句话,他都有点想笑了:“你到底是有多迟钝?”
尤韵有点懵了。
这话什么意思,所以是还是不是?
看她还游离状态之外,赵知聿颓败地叹了口气:“我表现的有这么不明显吗?”
又是个疑问句,他的小学语文老师一定没有教过他正确使用陈述句。
尤韵有点生气了,气鼓鼓地仰脸,对上他的眼:“你表现的哪里明显了,你什么都没有说过就只是让我猜,可我怎么猜,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还有点委屈和不好意思。
赵知聿往前一步,离她更?近了点儿,很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安抚:“没有让你感受到是我的错,对不起。”
尤韵的脸又红了一个色号,手指紧紧缠着购物袋的带子:“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就是你追人的时候总得要让对方知道吧。”
他像是陷入沉思:“那要不......你来教教我?”
“??”尤韵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不是你在追人吗?”
“是我在追,”他挠了挠耳垂,看上去有些苦恼:“但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追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