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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盛宠(1 / 1)

楚元煜看得很不忍心,但想着卫湘的病,他终是什么也没说。

不过他也不急,他靠在床头,任凭卫湘吃得多慢,他都只笑吟吟地看着她。

卫湘不料他会如此耐心,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初时还只是强忍剧痛硬着头皮在吃,慢慢就在心事搅扰下不大注意那痛了。又因几口甜羹下去润了喉咙,痛感原也有所减轻,她不知不觉竟还多吃了些。他只说让她用半碗便可,她却一直吃到了瓷碗

见底。

楚元煜见她吃得好,欣然一笑,扬音一唤:“张为礼。

张为礼忙进了屋,楚元煜又睇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地凑到跟前来。

楚元煜附耳吩咐了几句,张为礼听罢,笑着一揖:“诺,奴这就去办。”

他语毕就往外退,卫湘愈发好奇,轻咳着缓了缓嗓子,又问:“究竟是什么!”

“一会儿就知道了,急什么。”楚元煜信手在她鼻尖上一刮,遂拿起她捧在手里的空碗,交由积霖收走。遂而揽她入怀,温言道,“朕近来实在是忙,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少。你好好养病,否则朕放心不下,便只得不睡了,好腾出时间来瞧你。”

卫湘心里一暖,继而又有愧意,脸颊在他肩头轻蹭了蹭:“臣妾知道了。”

不多时,张为礼回来了。卫湘隐约听见外面有不小的动静,似乎来了许多人,应是还抬了重物。

只是进入卧房的仍只有张为礼一个,他手里捧了本册子,行至床边躬身禀话:“陛下,东西太多,不好都抬进来,便将礼单一并带来了,可请娘子先行过目。

楚元煜伸手接过那册子,展开来与卫湘一起看,卫湘才刚定睛,就听他说:“这前几样先抬进来给御媛看看。”

张为礼应了一声,出去传了话,礼单的前几样东西即刻被抬进卧房。

这其中前两样便是沉甸甸的家具,一是台座钟,通身为木质,雕做树形,顶端有只宝蓝色的孔雀栖息,做得栩栩如生。表盘在孔雀身下,镶有金边,钟摆是纯金的。树形底座上更镶有各色宝石,被光一照,色彩斑斓,让这“树”看上去活像神

树。

二则是面穿衣镜,足有一人多高,镜面光亮,周围亦镶嵌彩宝无数。

往后的几样便是盛在托盘里的了,多是些首饰,也有妆品,但看风格都并非中原常见的样式,倒很像他先前所赏的那块罗刹国怀表。

楚元煜指着那穿衣镜说:“这镜子乍看和铜镜没什么分别,但铜镜过上些时日便要用玄锡打磨,才可光亮如新1。这镜子却是不必打磨的,只是易碎,用时需仔细一些。”

他说着拢了拢卫湘的肩头:“这都是刚送进宫的。小湘方才乖乖吃了东西,可看看喜欢什么,挑一件留下。”

卫湘才要说话,喉中忽而痒痛,又是一阵咳。他忙为她顺气,她咳舒服了,总算说出话来,望着他怔忪道:“这是贡品?”

楚元煜笑说:“罗刹国并非我朝属国,说不上贡品。这些东西......”他无奈一叹,“原是朕遣了使节去,欲与罗刹国结盟,共击格郎域人2。他们不肯,又不愿伤了和气,便送这些来搪塞朕。”

卫湘听他这样说,美眸一翻,黛眉也蹙起来:“若是这样,很该将这些东西砸到罗刹人脸上才是,臣妾才不要!”说着不知是不是因为心下生怒,气息又不稳起来,愈发显得娇柔无力。

楚元煜忙笑劝:“罗刹国君与咱们考虑不同,没能结盟虽是遗憾,也不必动怒。况且??”他一指那镜子,“东西无过,又确是好东西,能博你一笑也不枉工匠悉心打造。”

他言毕沉吟一下,又怂恿道:“过去看看?若有力气,再一同去堂屋看看其他的,也好透一透气。”

卫湘想想也好,便懒洋洋地起了身,楚元煜因在床边,又不曾生病,起来得自比她利索,是以卫湘才离了床,一件披风就已披到肩上。她不由抬头,正与他四目相对,他抬手为她扣好披风上的搭扣,笑意浸满眼底:“若觉得堂屋冷,你及时告诉

朕,咱们便快些回来。

“好。”卫湘眉目间也含起笑,点了点头,就先看了送来房中的几样东西。

那穿衣镜她自是喜欢的,座钟也不错。首饰因不是朝的风格,不合她的眼缘,但有只缀了一圈珍珠的金丝手袋却让她觉得极美。

而后他们去了堂屋,屋中还有六名宦官,手中各捧托盘,里面都是些衣裳、首饰、脂粉、香水之类的东西,样样好看。卫湘不自觉地多了三分兴致,便一一细观。

这般看了一圈,她的手停在一盒扑面的香粉上,盒中粉质细腻、香气宜人自不必提,盒子更精巧得紧,整只都是以上好的雪花白银丝攒的,应是先拧出繁复的花样,再制成盒,盒上又镶红宝数枚,边角再以白水晶点缀。

盒中为了盛放香粉,还有个圆形内囊,乃是木质,卫湘看见,就暗想等到香粉用尽,这圆形木盒应是能撬出来,撬出后留下的大小差不多刚好能装个镯子。

那在里面铺个软垫,用来收姜玉露送她的那镯子,约是正合适呢!

这念头才起,就令她心底欢快了些。

她眨眨眼,拿起那粉盒,向皇帝道:“陛下便将这香粉赏了臣妾吧。”

楚元煜笑看着她:“那穿衣镜,你不喜欢?”

这话多少令卫湘迟疑了一下,虽说不上动摇,只是她正值这样的年纪,哪有不喜欢这些东西的?

这一瞬的迟疑却恰好被他捉住,他的笑意就更深了:“那手袋,朕看也很配你。

而后不等她反应,再进一步地趁热打铁:“还有那座钟,摆在你房里看个时间,也算实用。”

卫湘听他这般卖力推销,又记得他方才明明只说让她挑一件,想着“君无戏言”这话,一时摸不清他的意图,只得歪头望着他:“陛下究竟想让臣妾选什么?臣妾看着样样都好,直接奉旨倒省得臣妾自顾矛盾了。”

楚元煜扑哧一声笑了,摇一摇头,上前揽住她的腰:“随你选什么。只是你若样样都喜欢,那就好好用膳。每一顿用得好,都可挑一件喜欢的,如何?”

卫湘望着他瞠目结舌,竟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虽没怎么读过书,自幼却也听过些传说轶事,其中不乏有男人一掷千金只为红颜一笑的篇章。

现如今她显是自己成了那“红颜”,身在其中,方知原是这般奇妙的感觉。

她一时只顾望着他,楚元煜看得好笑,在她额上弹了一记响指:“别高兴太早,这事绝不容你作弊,朕要留个人看着你,唯他说你好好吃了才作数。”他说着环顾四周,原想留张为礼,转念想起容承渊不在,御前还需张为礼主事,就道,“张为

礼,你指个人来。”

“诺。”张为礼笑着拱手,左右看看,喊来一个名叫郭兴言的师弟。

郭兴言适才已听见皇帝所言,上前便揖道:“陛下放心,一定力劝御媛娘子好好用膳。”

楚元煜板着脸说:“不必劝她,若她不吃,倒给朕省了许多东西。朕改日赏了旁人,让她眼馋。”

“陛下!”卫湘瞪他一眼,嗔怒得一踩他的脚背,就往屋里跑去了。楚元煜毫不掩饰地朗笑出声,边笑边拿了卫湘适才挑中的那盒香粉,悠哉地跟进屋里:“第一个便要这个?第二个要那件,可想好了?“

卫湘才坐到床边,听到这话又羞怒并生地瞪他:“臣妾都不要!”

他驻足在她面前,食指挑起她轮廓漂亮的精巧下颌:“当真?”

“臣妾......”卫湘噎了一噎,贝齿咬住薄唇,看着像是要硬气地拒绝到底,美目却已忍不住地扫向那穿衣镜了。

楚元煜又笑一阵,当即反复张为礼:“都送回紫宸殿,等她好好吃了饭,再送过来。”

卫湘只得气鼓鼓看着他们将一屋子的好东西又送走了,好在那盒香粉已留了下来。

皇帝又在她房中小歇两刻,便又回紫宸殿处理政务去了。被留在瑶池苑的郭兴言原也是御前得力的一号人物,最会揣摩圣心,自将分寸拿捏得很好。

于是卫湘晌午用膳后得了那穿衣镜,傍晚就被郭兴言挑了错,直至次日早膳后才得到那孔雀座钟。所幸这喉咙肿痛的症状虽来得快,去得也同样突然,早膳后她正读着书,就觉嗓中的不适迅速消退了,前后只大约半个时辰工夫,就已只剩轻微

一点,再不妨碍说话、用膳。

卫湘思虑一番,并不做隐瞒,让郭兴言如实回去了。彼时楚元煜恰好结束一场廷议,听完郭兴言所言,笑道:“她倒老实。你去告诉她,虽是嗓子好了,也还在养病,先前所言便都作数。”

这事就此全成了卫湘占便宜。自腊月初一早上那晚甜羹到腊月初四晨间,她每日既有三餐,还有一顿点心、一顿宵夜,前前后后得了十几样东西。

腊月初四早膳后御医又来请脉,卫湘听御医说她已然初愈,即日便可外出走动,只消不再受凉,一时倒有些失落起来,遗憾没能将那礼单上的好东西全都得来。

郭兴言听御医这样说,也就回御前复命去了,过了约莫三刻,却又回到瑶池苑,后头还带了几名宦官,笑容满面地告诉卫湘:“陛下说娘子病愈,乃是值得庆贺的喜事,让将这些东西给娘子送来。’

卫湘定睛一瞧就看出这正是礼单上剩余的东西。

她从前见过的好东西不多,却也明白既是罗刹国送来的,想是不会常见。又有句话说“物以稀为贵”,就可知她现下正值怎样的盛宠,在六宫会有怎样的议论了。

当日晚上,皇帝翻了卫湘的牌子。

卫湘对此毫不意外,虽听张为礼说“陛下近来政务繁忙,恐会来得晚些”,还是自晚膳后就重新梳洗更衣了一番,而后静待圣驾。

他这日果真来得晚些,听得宫人通时卫湘往外迎去,经过堂屋抬眸扫了眼座钟,已是十一点多。

或许正因来得晚,又因连日顾不得后宫,他这晚比从前显得更急躁了许多。头一回拉她行事时几乎失了往日怜香惜玉的风度,大有几许宣泄的味道。第二回好了不少,却还是弄哭了她。直至第三回,他才温柔如初了,事毕之后他将她圈在怀

里,轻轻吻着她,语中含着显而易见的歉意:“朕想了你几天,今日总算又能见你,一时失了分寸,你别与朕计较。你大病初愈,还需好生歇息,明日多睡一睡,皇后那边,朕差人去回一声,免了你的晨省。”

卫湘心里一沉,自知不妥,眼波流转,面上却笑起来:“陛下此言差矣。”

楚元煜不解:“什么?”

卫湘嗔笑一声:“陛下是天子,阳气最盛。臣妾恰值体虚,原是真想求陛下免了臣妾晨省的,经了这一晚,倒觉得气血也充盈起来,明日非出去走走不可了。”

楚元煜嗤笑:“油嘴滑舌!”

“才没有呢。”卫湘的语气愈发娇软,甜腻腻的,宛如女妖,“陛下可不止气血翻涌得燥热,也难受得很。”

………………他如何不知?

楚元煜被她的话一引,才消解掉的躁动又被他忆起来,继而也就又一次真真切切地再涌上来,一时便想拉她再行一回,只是想到她才病愈,到底强忍住了。

可这种事硬忍最是难受,他无声地长缓了几口气,只觉不得平复,草草地又吻她一记:“你早些睡。”说罢就坐起身。

卫湘忙也起身:“陛下做什么去?”

楚元煜只顾匆匆披上外衣,却不敢看她一眼,边往外走边信口胡扯:“想起还有一本明日要用的奏章没批,借你的书房一用。”

这个理由,卫湘不好说什么,只想自己或该跟过去侍奉,他又已大步流星地走了。

她迟疑一瞬,想着还是得跟去才是,可张为礼旋即进屋,躬着身道:“娘子切莫起身!陛下专门吩咐,让您好生歇息。”

又是这样的体贴。

卫湘眼帘低了一低,轻道声“谢陛下”,总归躺了回去,不过多时,也就又睡去了。

楚元煜却是索性没有再睡,起先是为了平复心中躁动真叫人取了几本奏章来读,可这躁动竞远比他想的更难压制,不觉间七八本奏章读下来,心绪总算平复,早朝的时辰却也不远了。

他就此直接梳洗更衣,就去上朝,为免搅扰卫湘安寝,着意放轻了声,卫湘便一直睡到寅时四刻才起,去向皇后问安。

她原道这日总要面临一场明争暗斗,实则却是一场晨省从头至尾都很和气。众人的目光的确都投注在她身上,说出的话却不过两样,一则是赞她忠君,二便是关心她的身子,拈酸吃醋的话是半句也没听到的。

皇后如先前一样话并不多,多数时候只品着茶笑吟吟地听她们闲话家常。直至看时辰差不多了,她才正了正色,叮嘱道:“近来天寒,褚美人病了,卫御媛也不过初愈,诸位姐妹都要多顾惜些身子才好。”

众人忙离席谢恩,又道“谨遵教诲”。皇后无意多说别的,便命众人散了。

嫔妃们皆告退出去,出了椒房殿,相熟者便结伴而行。卫湘因身子才好,气力仍弱,便走得慢,凝姬见状主动迎过来,挥手屏开扶着她的琼芳,径自挽住她的胳膊,笑道:“你真是好大的气性!那日我本与陶采女一同吃茶呢,冷不防地听说你投

湖,陶采女吓得连茶盏也摔了,万幸你是没事。下回可莫要如此了,什么误会不能坐下来说个清楚呢?“

陶采女原走在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听到这话追了几步,拉住卫湘的手:“就是的!这大冷的天,冰湖里的寒气都能冻死人了。还好姐姐得神佛庇佑,痊愈得快,褚姐姐听说是与姐姐前后脚病了的,如今还起不来床呢!”

卫湘听得“褚姐姐”三字,眉心不禁一跳,但她还不及说什么,凝姬便先怒了:“提她做什么!咱们素日相处得都好,卫御媛虽与她交集不多,却也不曾坑害过她,她却突然来这样一手!你还唤她做姐姐?仔细她下一个便冲你来!”

陶采女僵了一瞬,有些委屈,亦有些不好意思,吐了下舌头:“我叫惯了......”说着又晃卫湘的手,“咱们以后不与她玩了!姐姐去我那儿坐坐好不好?我近来正学工笔画呢,姐姐让我画幅工笔美人图来!”

凝姬因她这话一脸无奈,想再斥她,却绷不住笑出来:“你......哎!说得倒好听,只是你想一想,卫御媛的病才好,哪有力气久坐在那儿让你作画?”

说话间已出了长秋宫的宫门。

几位高位宫嫔是乘步辇来的,步辇都停在宫门口,轿夫也都在旁候着。这会儿她们差不多时候退出来,门外就热闹起来,轿夫们纷纷忙着抬步辇,又有小嫔妃们施礼恭送,一时直显得有些嘈杂。

却听一女声尖锐地穿透嘈杂:“先去春华宫,我去瞧瞧褚美人。如今宫里是有人胆子大了,也陛下也敢算计两分,褚美人这般久病不起,不知是否也遭了小人算计,我放心不下!”

这一席话说得不轻不重,虽说不上刺耳,却让众人听得清楚。一时人人都安静下来,有人不解,有人诧异,亦有人不及多想,已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卫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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