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斥候来报,一切正常。” 赵暮鸢眺望着下方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军队,心头一颤。 萧家军怎么会认为皇后没死? 她仔细看着带头的将军,却怎么也和记忆中的人对应不上。 “龙将军,下面将军是谁?” 龙溪面色凝重,“萧家军统帅,萧以枫。” 果真是他? 就在这时,萧以枫大声喊道: “本帅数十个数,若还不交出杀害我朝皇后的凶手。” “本帅便率兵,踏破齐州城。” “十” “九” 随着萧以枫的声音响起,萧家军开始蠢蠢欲动。 城楼上的士兵也抽出了佩刀和弓箭,指向敌军。 “八” “七” 龙溪焦急道:“王爷,下令吧。” 南暝央转头望向赵暮鸢,见她神色如常,淡淡道:“不急。” “四” “三” “王爷,我出去一会儿。”赵暮鸢丢下这句话,便轻身一跃,踏空而行。 一步接一步,缓缓往大军方向走去。 城楼上的士兵见状,均大吃一惊。 这是如何做到的? 她独自一人,如何面对千军万马? 龙溪也大惊失色,“王妃,危险……” 而南暝央只是勾唇一笑,朝着赵暮鸢的背影回了一个,“好。” 城外,萧家军只见一女子,孤身一人,慢悠悠地朝他们“走”了过来,心头大骇。 瞬间,成千上万的弓箭,对准了女子。 赵暮鸢没有惊恐,亦没有退缩。 她足尖轻点,落在了萧以枫不远处。 萧以枫看清来人,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晚晚……” 然后扔掉手中的长枪,跳下了马。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赵暮鸢方向走去。 十多米的距离,他走了许久许久。 像是害怕自己动作太大,梦醒了。 赵暮鸢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眼眶微红。 印象中英武不凡的男子,才四十岁的年纪,却已青丝成雪。 她不忍再看下去,微微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但耳边传来的脚步声,提醒着她,该来的总会来。 她伸手摘下头上唯一的木簪,一头青丝瞬间散开。 握着木簪的手轻轻用力,原本缠着的金丝尽数化为粉末,露出一片枫叶。 “晚晚……”萧以枫来到她面前,弱声唤道。 赵暮鸢抬眸与他对视,眼看着他双眸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只余绝望。 他认出来了。 她不是母后。 “枫舅舅。”赵暮鸢一声轻唤,惊醒了陷入“梦境”的萧以枫。 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你是……鸢儿?” 赵暮鸢上前一步,握住他腰间的玉佩,“枫舅舅怎么还没把它当了?” “是一直不缺钱吗?” 一句话,足以让萧以枫相信,她,就是晚晚的女儿,小公主赵暮鸢。 因为这枚玉佩,是她送的。 那年,天真无邪的孩子,一本正经地跟他说:“枫舅舅,谦哥哥说,您带兵打仗很辛苦。” “这个值钱,您缺银子的时候,就拿去当了,买些好吃的。” 往事历历在目,如同昨日之事。 他们都在回忆着过往。 而其他人…… 无论是萧家军,还是城楼上的龙溪军队,都被眼前这一幕弄得一头雾水。 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感觉不会打起来。 许久之后,萧以枫直视着赵暮鸢,眼含热泪, “是啊,枫舅舅不缺钱了。” 忽地,他抬手抓住她的双臂,声音激动,“你母后呢?” “你还活着,她是不是也还活着?” “她在哪?” 赵暮鸢感受到身体摇晃,眼底爬上一层痛苦,艰难开口, “母后去世了。” “在十年前,刺杀的那日。” 闻言,萧以枫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喃喃低语,“真的……回不来了。” 赵暮鸢跪坐在地,将手中的木簪递到他的手中, “母后临死前,一手抱着我,一手拿着它。” “枫舅舅,母后她,从未忘记过你。” 萧以枫举着手中的木簪,往日回忆瞬间涌入脑海。 他缓缓起身,朝萧家军方向走去。 他要回去。 晚晚送他的东西,还在军营里。 萧家军见主帅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自觉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他们抬头望向城楼上严阵以待的士兵,默默撤了回去。 城楼上的士兵见他们撤退,开始高声欢呼。 而赵暮鸢在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目送着那个边走边跌倒的白发男子。 直到再也看不见。 南暝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带她跃上城楼最高处。 “鸢儿,这里还可以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