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四夕——!!” 远方传来一声怒喊,无孔窍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翻,唐四夕缓缓坐起身,捂着脖子咳嗽。 蓝望泞跨到身边,一把将唐四夕搂在怀里,紧张不安,喘得很急。 “四夕,你怎么样,伤哪儿了没有?没事了,我来了,放心,不会有事了。 “蓝望泞,你给我让开。” 唐四夕推开蓝望泞,脸色沉冷坚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灵力聚在手上,脚下阵盘已出。 “艮卦——不动如山!” 天将一股如山的巨力,将翻到的无孔窍死死压住,唐四夕转身去摸盐袋,蓝望泞拉住他, “四夕,你做什么?” “让开!” 唐四夕哪有什么理智,满腹的闷气,窝了一肚子的火。 这一次,非得给火撒干净。 开了两包盐,全部倒在无孔窍的身上,满满四十斤白花花的盐,将无孔窍和吸血虫全部淹没。 唐四夕舀了两瓶水倒在盐上,盐遇水而化,凝在了无孔窍的身上。 受了高浓度盐水的腐蚀,吸血虫强烈地蠕动身体挣扎,唐四夕拿出长铁钉和锤子,一锤一锤将无孔窍的四肢钉死在地上。 它身上是硬的,但是四肢是软的,一锤钻透了,便是一摊墨绿色的血。 血混进盐水里,盐水渗进身体里,无孔窍的身体因痛苦而强烈扭曲。 它身上的虫子拼命往外钻,有几只脱离本体爬出了盐窟,浑身沾满了盐粒,被毫无遮挡的高温暴晒而逐渐脱水,三三两两死了一片。 唐四夕取出一根三十厘米长的钉子,对准无孔窍的额头,猛砸了下去。 直到穿透整个头颅,直到完全钉住,唐四夕松了口气,双腿无力,倒下了身。 蓝望泞将人接在怀里心疼地搂着,知道是受了委屈的。 禺风兮姗姗来迟,“唐四夕,玩的好好的你干嘛先跑了嘛。” 她蹲在唐四夕身边,看了看满地的盐,以及太阳暴晒后正在脱水的吸血虫,赞赏地点了点他的脑袋。 “做的不错嘛,真的叫你制服啦。” 唐四夕的身上多处密密麻麻的红点,被吸了血,又历了一番苦战,人没什么力气。 无孔窍已经不动了,身上的虫子也不动了,八成是被腌透了。 “还没结束。” 唐四夕脱开蓝望泞的手,晃晃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这是刚才在地摊上买的,便宜又顺手。 抹开最上面的盐,露出无孔窍的脸,圆嘟嘟的一个肉球,很遗憾没有脸就看不到表情,如果有,不知是失望,还是惊恐。 唐四夕坐在其旁,一刀子捅了下去,捅到底,仍不见血。 “你干什么呢?”禺风兮问他。 唐四夕面无表情吗,“我想起来,我师父曾跟我讲过混沌的故事,说他生来没有七窍,却活得很好。 南海之帝倏和北海之帝忽是他的朋友,想让他变成人便为他日凿一窍,七日便是七窍。 七日后,七窍成,混沌也死了。 所以,我也要为他凿出七窍,看看他是不是也会死。” 禺风兮笑一声,一屁股坐在被太阳晒热的石头上,两手一摊,轻松地半躺着。 “哎呀呀,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确实有这么档子事儿。真好啊,吃喝玩乐一天,一点力不出事儿都办成了。” “按说,海底是归墟的管辖范围,海里爬出个东西伤了人,于你们是有绝对责任的。我帮你除了这货,你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 禺风兮兔耳朵一翘,满脸精明,“表示?给你写封嘉奖信你看行不。天降大任,这是少年你的责任啊。” 唐四夕冷笑,“责任?这世上活儿就那么多,谁有责任心谁干,干完没好处,白当冤大头。” 水果刀在肉脸上雕刻,先挖出两只耳朵,两只眼睛,两只鼻孔。 被盐压着,怪物从惊慌的挣扎慢慢变得平静,僵硬。 身上的虫子也不动,一切都格外的安静。 只要再撕出一张嘴,这个怪物就会死掉,海滨城潜藏的威胁就会解除。 那刀子在鼻子下面,刚把嘴巴割到一半,无孔窍的身子猛得一抖,眼睛处,两道割缝里,流下一行清泪。 “呜...呜...” 这怪物竟是会说话的,刀子横在嘴巴上,但唐四夕有些犹豫。 那泪不断从眼睛下流出来,它似乎真的很痛苦。 唐四夕停下了手,心中恻隐。 “禺风兮,它在说话吗?”唐四夕问。 禺风兮蹲在怪物的脑袋边上,仔细听那嘴巴里发出的声音,像呜呜声又不是呜呜声,就是嘴巴未开好的缘故。 “是在说话,好像在说什么事情。哎哟管它呢,四夕,赶紧把嘴巴划完,它死了我们也好放心去玩,你都不知道,刚刚蓝挂在天上有多急。” 禺风兮说话笑嘻嘻透着冷漠,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一心想着吃喝游乐。 唐四夕握着刀,狠了狠心,对着那半张嘴就要捅下去。 “呜...小呜...” 这好像是在念谁的名字。 无孔窍的手在微动,它想抬起来,但是被钉子钉住了,左右挣扎,血肉模糊,依旧没有放弃。 终于,那颗钉子松了,它抬起手,伸向唐四夕, “小呜...” 唐四夕胸口处一阵灼热,那热度将他烫的猝不及防,解开衣服看,是那颗鲛珠。 有一团红色的气体在珠子里滚动,它像是突然活了,发亮发烫,灼灼闪耀。 那怪物手指的方向,就是这颗鲛珠。 “这是怎么回事?”唐四夕惊讶地问。 禺风兮叹了口气,“唉,我就说这家伙是为了鲛珠吧,真叫我说着了。也许它跟这颗鲛珠的本体有什么关系吧。” 禺风兮拍拍唐四夕的手,“四夕,你怎么了,心疼啊?它可是想把你拖进水里呢,是个坏东西,杀了吧,跟你又没有关系。” 唐四夕看向那怪物,眼泪还在往外流,那泪不同于脏污的血,是干净的,清澈的,思念与执着的泪。 “不行,不能这么做。”唐四夕摇头,“我不想学圣母,但也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我想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