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红薯,烤红薯,问君能有几多愁,一颗红薯全带走。” 我环顾四周,这里是尚蜀地区最热闹的夜市街,而我正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排队买红薯,似乎是因为等了太久而怒气腾腾抓着一盏路灯不放,把表面的铁皮都抓得咔吱作响。 路过的人都避犹不及。 但眼神中却写着“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看起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个鬼。 满腔的怒火在这份没有来由的荒谬感中烟消云散,我面红耳赤放下手,不知所措的看向面前卖烤红薯的老板。 沃尔珀甩着他蓬松的大尾巴,也正笑眯眯的打量着我。 “老板,大的小的?” “随便了。”我掏出龙门币,心烦意乱告诉他不用找零,一回神最后还是得到了一手油腻腻的零钱。 几分钟后我捧着刚出油罐桶的烤红薯,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思考人生。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那张沙发呢?医生呢?护士呢?那间精神诊所呢? 我是怎么从富人区……那间精神诊所走到这里来的呢? 不,我是怎么过来的呢? 对面的麻辣烫馆子墙上挂着的时钟告诉我现在是九点三十七分,而我预约的原本是下午三点的看诊,这么大段时间足够我走到……搭头车……轻轨?乘船?不,那我口腔里应该有呕吐后残留的酸味。 夜市夜市夜市……夜市街?我摸着口袋,还真从里面掏出了几张广告卡片。有婚姻介绍所,火锅店地产中介和塞壬唱片——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似乎有那样一段记忆。 人群中伸出一只鹅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是大帝。 是巧合吗?应该是巧合的。 因为他手里抓着咬了几口的草莓可丽饼,还冒着热气。 我们一起探讨了他最近发行的几张EP,和即将拍摄的MV中要加入dj-ing的时机。 在模糊的记忆中,我的许多想法都得到了他的百分百肯定。 “那么我们公司见。” 我是怎么和大帝说的?是要参加专辑录制工作吗?我们聊了多久?在遇见大帝之前我又做了什么?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却只看见一片漆黑。 忽然我打了一个嗝。 啤酒,浓浓的孜然味,腌萝卜,大蒜还有羊肉的气味胀满了我的嘴巴,舌头感觉到小门牙和臼齿之间卡了一根韭菜菜渣……这是跑去吃了一顿烧烤无误。 好吧今天晚上我喝了啤酒吃了烧烤。 见鬼了大帝是不喝酒的,所以我又和谁去吃了街头烧烤了我? 我的脑中浮现出那个精神科医生招牌般的敷衍假笑。 以及他不断在黑咖啡中丢入白色方糖的画面。 记忆再度回转—— “你好,初次见面,夏。” 心理医生暧昧的笑了一下,突然改口。 “不,是这一世的初见呢。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见鬼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命运?命你个大头鬼。 这是什么时候的对话?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 记忆里的一切令我不寒而栗。 “我一定得杀了他。” 我光是在心里自言自语这句话的时候,连舌头都在打颤。 恐怕,误打误撞……我已经找到了答案。 那个令我记忆全面丧失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