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再开。 爆炸的冲击波如同风暴,迎面袭来。 灼灼火焰的彼端,黑与红平静交错。 不是大开大合的赤焰,而是精心规划的轨迹。 塔露拉一次次将能量聚集成束,企图刺穿盔甲的薄弱处。 大尉一言不发,尽数接下攻击。身上缠有绷带的地方,缓缓渗出鲜血。 毕竟无论是在陷阱中被平民围攻,还是如今面对满血复活的塔露拉,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还手。 完全是为了赴死而上的战场。 也许你会觉得大尉对于战争的态度令人错愕,但现实就是如此。 没有明确的对错,也不是界限分明的黑白,只是一次又一次为了彼此的信念短兵相接。 数百年来,他就是这样活的。 “这样就好。” 计划中最强大的战力,胜利的关键,已经站在我的一边。 哪怕已经受伤,肉体不堪重负,心也几乎被重压被击垮。 数百年来,大尉不曾败北。 黑蛇必死,塔露拉也活不下来。 那家伙所知那些我不愿提及的阴暗过往,也将在平等的死亡中一同消亡。 但是这样就好了吗? 心底的声音不断拷问着,令我拼命思考。 “请帮助她……那个和我们一起从泥泞中走来的的……塔露拉。” 恍惚间,少女的声音从远方追风而至。 在不算太远的地下。 要是有人正好守在一旁,便能看见装有白色卡特斯的石棺正在发出剧烈的运作声,仿佛触痛到灵魂的哀鸣。 “要下雪了……” “怎么可能。” 我下意识反对。毕竟温度可是摆在这里。 一低头,却看见怀中的少女正睁开双眸看着我。 ——以过去都不曾看到过的温柔笑颜。 “躺下来才发现,原来那片雨云,一直都没走远。” 她说:“明明应该没多久,但我好像已经走过一遍阴曹地府了。” “我都要过桥了,却还有个人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吵吵闹闹。” “他跪下来拉着我在河边哇哇哭,说没有我可怎么办,周围的小鬼都看着他捂嘴笑。我心想,哎呀呀,可真是个怕寂寞的胆小鬼啊,真是拿他没办法。” “你说什么胡话,身体还好吗?脑袋坏掉了吗?” 我努力眨眼。 好在周遭空气相当灼热,泪水还没糊住眼睛就蒸发掉了。 说实话,虽然我已经尽全力去撵走“死亡”,但在我眼中,还有数不清的阴影正蠢蠢欲动。 和孽茨雷一样。 但她没有食腐者的体质,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死掉也说不定。 “我好像有点累了,不想再一个人去找答案。” 等我回过神来,陈晖洁用我看过最动人也最诚恳的眼神看着我。 “仔细想想,好像每一次都是你听我抱怨那条老龙。” “等你准备好,就和我说说吧。” “什么都可以。” “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欸?” ——她似乎在感谢我。 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来,但话里却含有这个意思。 不由得,我眨了眨眼。 察觉到我的吃惊,少女的双颊有不自然的红晕。她的表情虽然残留着战斗的伤痕和劳累,但她所说,并非是嘲弄和挖苦,而是发自内心的愿望。 “……是吗?” 比起疑惑,不如说是开心。甚至已经达到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砰”快速跳动的声音。 “记得吗?你给我说过的那个机器猫和大熊的故事。” 声音很低沉,陈晖洁露出回忆起什么的表情。 “废物主人公一旦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就会不由自主依赖家中万能的机器猫。” “尽管这样,他还是成为了了不起的大人,和喜欢的人结婚生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是个妥妥的人生赢家。” “所以偶尔依赖我(你)也没关系。” 两条声线交错又重叠。 视线相对的瞬间,陈晖洁轻笑。 ——她苦笑着闭上眼睛。 “拜托了。” “现在帮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