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漫天的火流星拖着长长的火尾划过天空—— 坠入比绝望还深邃无尽的崩溃。 来自比悔恨还痛彻心扉的哀恸。 好痛。 火流星越来越多,每一个在空中划过的距离越来越长。 风压推动我的背部。 连控制眼睛睁开都无法做到,飞逝的气流超乎想象的剧烈。 无数火球从地平线另一端,犹如无数照明弹,自我身旁流逝而去。 避无可避,只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烧焦的烤肉气味。 连我自己都觉得—— 这场战斗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 “陈晖洁!陈晖洁!还清醒吗?” 只要开口说话,就能感受到火焰的炽热钻进食道,焚烧内脏。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一千块刀片穿透肺部,制造出千疮百孔。 但比起这些事情,更要命的是怀中的少女。 在塔露拉像僵尸一样直挺挺爬起的瞬间,冲击和热风让陈晖洁的呼吸停止,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油亮的蓝色秀发坠入灰尘中。 那具疲惫不堪的身体直挺挺后仰,跌落。 天真,是我太天真了。 利用了一切。 W的恨意,霜星和雪怪小队的性命,以及,盲目信任我的陈晖洁。 为了不让少女亲手手刃亲人,自以为是在最后关头启动杀招,却没有料想到敌人还有复活这一出。 说到底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料到! 连面部表情都在剧烈的燃烧中失控,发出自嘲的笑容也做不到。 没办法了。 最后,双眼开始发黑——这是脑部缺血,造成视神经罢工的情况。 这种时候。 轰。 漆黑的鹿角。 正在火焰中燃烧。 肺部一下子好受了一些,宛如地狱一般的炙烤感也减轻些许。 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还有一枚鲜活的红。 整合运动的标志,正面拥抱着德拉克的火焰。 这个身影。 见得不多,但绝对无法忘记。 “站起来。”他说。 永远无法被理解,因此被恐惧的战士屹立在战场。 “站起来。” * 爆炸声,火焰的噼啪声,感染者的哀嚎声随着法术停止一同远去。 四周的温度开始回落。 我大口喘着粗气,毫无保留,将附在陈晖洁身上的“死亡”一道接一道撵开。 大尉挡在我们前面,直面没有尽头的炼狱。 “爱国者,你居然又一次选择背叛吗?背叛了你的君主,背叛了帝国,如今还要,背叛我?” 不可一世的黑蛇从半空中落下,眉头紧锁的质问。 他空洞的视线里满是厌恶和不屑,语调中充满厌恶,言语也极尽侮辱。 所谓字字攻心,大致如此。 “放弃吧,你无法,用那种伎俩,搅乱我的思绪。”大尉用深邃无尽的昏暗眼神凝视着眼前的德拉克,想了想之后还是摇头否认:“事实上,我侍奉的人,都已逝去。” “你不该,利用我的女儿,你不该,利用平民。” “我的女儿,告诉我,你不是,我们追随的,那个塔露拉。” “事实证明,她没有错。” 回应他的是少女不屑的冷哼:“说到底,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背叛。” “是的,我又一次,成为叛徒。” 他叹息。 “太久。我已经打过,太多的仗。” 他不甘。 “背叛者,反抗者,屠杀者,坚守者……所有称号,都如‘爱国者’般,只是战场的零碎。” “可我们战胜不了,帝国的贪欲,战胜不了,同胞的死。” 他不平。 “我和我的女儿,至始至终,都不曾背叛。” “过去,我们为,感染者而战,今后也一样。” “如果你觉得我,不荣耀,尽可以,审判我。” “但我,不会后退。” 大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听起来很可靠。 可最后,我却听见了只有我能听到的叹息。 “奎宁,是你赢了,命运又一次,逼我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