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随后取出一封信笺。 “冬青捎信来了,你瞧瞧。” 我拆开信封,信是冬青三个月前托捉刀人写的,而今才送到。 我告诉母亲: “冬青说她有孕了,何家对她很好,薛娘子也时常去看望她。” 母亲宽慰道:“那便好了……” 我继续往下看,脸色蓦然一沉,母亲忙问: “她还说什么了?” 我边看边道: “冬青说,前阵子有不明来历的人拿着我的画像找到她家去,问她是否知道我的下落。” “不明来历的人?” 我一目十行地看完,道: “冬青说那些人不是官兵,口音也不像本地人,且他们先前已经去过阿木家,知道我的姓名和家中情况。冬青糊弄过去了,没告诉他们我在平溪镇。”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去寻你?莫非……”我娘不安地捂嘴道:“莫非是慕容昊派去的?” 我低声呢喃: “如果是慕容昊倒也罢了,最怕就是……” 我娘倒吸气。 “你是说……是宋家的人?” 我将信笺折好装回去,镇定道: “还不确定是何人,先别吓唬自己,就算是慕容昊或宋家,找过来也需要时间。” 母亲点头:“不过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我兀自沉思。 此人如此大费周章地寻我,定然有所图谋,我反正是贱命一条,就怕拖累母亲和孩子们。 小佑被留在家里不得回书院,可小佩还得上学,往日她都是与小佑结伴前去,散学后再一同回来的。 用过午膳后,母亲在家陪小佑写字,我则是前去接小佩。 今天的阳光特别火辣,晒得人睁不开眼睛,我与小佩都戴上帷帽。 小佩一路上滔滔不绝地告知我今日夫子教了什么书,还说要回去教弟弟。 正走着,我冷不防看到路旁的草上沾着点点血迹,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示意小佩安静点,我谨慎地探头过去。 只见一只赤狐趴在草堆里艰难地喘息。 小佩低呼: “阿娘,它受伤了!” 那狐狸的后腰被一支羽箭刺入,它腹部鼓胀,是一只有孕在身的母狐狸。 我起了怜悯心,小心翼翼地朝它靠近,狐狸防备地冲我龇牙。 我放软声音安抚它: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狐狸蜷缩成一团,乌溜溜的小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脱下外衣,动作轻缓地将它包住。 那狐狸大概感觉到我的善意,没再冲我露出獠牙。 我查看狐狸的伤,箭镞入肉三分,得用小刀挖开方能取出。 我告诉小佩:“我们带它回去疗伤吧。” 小佩使劲点头:“嗯!我也帮忙!” 我抱起狐狸正要离开。 一道童稚的嗓音从旁传来: “这是我的狐狸!” 我与小佩顿住脚步,回首看去。 一名锦衣玉带的男童,在一群侍卫和奴仆的簇拥下走来。 男童粉腮红唇,年纪与小佩相仿。 他身旁的灰衣侍卫手里握着弓,可见狐狸身上的箭是他射出的。 我认出这些人的装扮,正是昨日我们看到的京师来的高门显贵。 我朝男童盈盈一拜,问道: “小公子,这只狐狸有孕在身,请问你们将它带回去,是要饲养还是别有他用?” 他身后一名膀大腰圆的妇人吊高声音道: “大胆,此乃我家世子爷的猎物,作何用途都好,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