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曾想,这张威却当真了。而且,还是她爹张庄主,先当真的。
张庄主竟然于前些时日,真的赶往黄家沟去了。
没等长生完全从懵圈状态反应过来,小桂却突然开腔了:“张小姐,虽说你家庄主去了黄家沟,但黄师傅是否真的答应了,还不一定。而且,还有两位师傅没答应呢!所以,对于长生哥来说,你们还是外人,还只是我们众多医患病人中的一个,也请张小姐,别再对长生哥拉拉扯扯了。”
张威一听,自己本就是针对小桂的,却反被小桂呛的不得了。
“你,你!”
张威手指着小桂,被呛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了。
坐在夫人榻边上的张庄主,肯定是能听得见这边的说话。马上看明白了女儿的情况,也顾不得长辈的面子,直接起身过来说道:“长生小医仙,前月,咱们可是说好的,鄙夫人已当面决定把威儿许配与您,并且已将您二人的手连在了一起。当时,您可是没有异议的。”
长生马上说:“当时,晚辈只是觉着,这等大事儿,我虽是孤儿,但还是得由我的似如父母亲人一般的三位师傅作主。”
“对呀!”张庄主仿佛暂时忘却了刚才的悲伤,拍手叫道:“老夫按照贤婿的指引,这不……”张庄主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长生继续说道:
“俺知鄙夫人的病再耽误不得了,我们二老,这说去也就去了!可,可是……如果小女威儿没有实锤的着落,那让我们在九泉之下如何心安,又如何能瞑目啊?”
张威听到父亲都直接称长生为“贤婿”了,而且长生似乎并无不适的过度反应,心里就踏实了下来。她瞟了一眼小桂,却发现小桂已移步到母亲的榻前,正忙着放置担架,准备将已似乎睡熟了过去的母亲,移至大堂中央帐幔内的手术台上。
她终于放心了,心里也舒畅起来,就又回到了现下的场景之中,悄悄退到旁边一点儿,不想影响到长生。也想着,能在一旁多多关注一下长生,脸上也浮出了红润。
长生接过信,一看封印确实就是黄家沟黄门镖运的格式,不差分毫。
他在此时,能够接收到黄大师傅的亲笔信,真的是喜出望外,由衷的感激张庄主如此辛苦地,为他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不分心,他没有当即拆开信封,而是将信件仔细地揣进了怀中。
他赶紧说道:“庄主大人,您放心,我不会轻易地让你们有生命危险的。只要您按照我东南少林住持师傅定下的规矩,签署好一份手术同意书,我一定会尽全力,以保证手术成功。”
张庄主一听,眨了眨那通红、充满血丝、潮湿的双眼,马上就心领神会般地,对长生说道:“要立个字据对吧?啊!好说,好说……”
他立马转身,右手向上伸去,手指晃了晃,赵管家主赶紧地跑了过来。脚没立稳,便鞠躬,双手将一木盘举给了张庄主。
张庄主伸手拿起一个书札,递给了长生:“这个我早已准备好了,您一定收好了。”
“早准备好了?”长生不解地,接过书札,看到封面上写着“契约”二字,便打开来,一看才知,这是一本张庄主名下所有财产转赠于成长生的契约书,并已由张庄主签字画押;包括担保人和印有官府几枚大印的备案存档文书。
长生一眼看清,顿时吓了一跳,忙将书札合上,塞回张庄主手中,直说道:“庄主大人,这个使不得、使不得啊!”
他想着,只要不接收下,就不能做数。然后退后几步,行大礼道:“张庄主,前次,已将一车金银捐赠于了少林寺大医局,就算晚辈已收过为夫人看病、手术的医药费了,绝不敢再受如此大财!绝不敢,也绝不可收!”
长生一连说了三个“绝不”,以表达自己的心意已决。他转身还是从赵琳的药箱中,取出一个格式化的“手术同意书”,以及他坐诊时常用的便携式笔墨纸砚。对张庄主说:“庄主大人,这个就是我东南少林寺住持师傅传给少林大医局的正式‘医治病同意书’,您先看过,若无异议,就在这上面签字画押即可。也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小桂此时跑了过来,对长生说道:“长生哥,夫人已抬上手术台了,眼下就是最佳时候了,不能再拖延了。”
张庄主赶紧将手中的书札又放回赵管家捧着的木盘中,接过来长生递过来的一纸文书,听到刚才那个有些“刻薄”的叫小桂的姑娘如是说。刚才正想给威儿帮腔时,那小桂似乎得到长生的指示,跑去照顾夫人了,也才没多说什么。
此时,他接过“手术同意书”,根本什么都没看,就在末尾处迅速签字画押了。
长生见着张庄主签字画押,就跟赵琳说了句:“收着吧。”转身便去做手术了。
……
长生似乎忘记了那个什么“书札”,他没再同张庄主说什么话,也没再提起,亦或再看一眼那个赵管家捧着的“书札”。
但在一旁的张威却喊了一声:“长生哥,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长生听着张威也改称他为“长生哥”,心里也一下子对张威有了好感。他顿了一下,但并没有转过身,只是答了一个字:“好!”
而张庄主看着长生隐入白纱帐幔之中,便对赵管家说:“你在此盯着,长生小医仙需要什么,你要绝对保证毫不迟延地给予提供,他现在已正式地名副其实地成为了少庄主!你明白了?”
“庄主放心,”赵管家点着头答应着:“我以性命保证,往后对待长生少庄主,就如同对待小威小姐一般,绝无二话。”
张庄主摇了摇头:“不,不,老赵你记住,往后,见到长生少庄主,就如同见到本老夫一般!明白吗?”
“是,老爷。”
赵管家坚定地应承着,因为他这些时日,都和张庄主一起,把了解到的长生小医仙研习锻炼模拟手术时,需要准备的物品,全部都加倍采购置办好了。但见张庄主转身就要走,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便开口问道:“老爷,您又要出远门么?夫人还在做手术呢!”
张庄主没回转身,只摆了一下手,回答道:“去东南少林寺。”
赵管家点着头,心里说着:“明白了。”也没有再回一句老爷的话,因为他跟随夫人、老爷总共都有三十多年了,夫人和老爷的性情,他比谁都清楚。此时,他不需要再多说或多问什么,只图默默地做好、做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