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和尚和旺才一起,将成长生扶了起来,背后又垫了个铺盖卷,才使长生坐好。
就在长生刚一坐好,还没来得及调整气力,争取能说出话来,一支羽箭就射了过来。
长生的耳朵及早听到,那羽箭力大无比,定能穿透三五人的肉身,正是朝着他的心口方向射来的。
想必那箭手,已是隐藏在那边,准备多时了。
当长生躺着时,想射杀长生的箭手,始终没有机会,能让长生一箭穿胸。但此时,在长生前面,是东南少林寺的住持老和尚,老和尚的前面还有十二生肖的弟兄。
在电光火石之间,他马上运足浑身每一处还能动的力气,集中于两手,奋力撑起。瞬间,他整个身体动了,迅猛弹起,推开旺才,拨开老和尚、拨开十二生肖弟兄。
他伸出右手,将将好地,一把抓住了那只力大无比的利箭!
众人惊悚之余,只见半空中的长生,腹部裹着的白色绷带布炸裂,腹内的肠子从刀口中流了出来……
长生抓住羽箭后,身体被带着摔出去丈余,便瘫软坠落了下来。
旺才和身旁的几个被长生救下的人,一起接住了长生,将他搬回,又平躺于了地上的担架里。老和尚赶紧拿出纱布,要重新给长生上药、止血和包扎。
长生此时,右手正捂住了伤口。他是硬生生地,在坠落的瞬间,将自己的肠子塞回进了腹腔。
朱慈炤看着,心里一阵暗喜:都到了这步田地,想来这成长生,也定是活不了多时了。
而黄大头,一看这样子,心里其实也是凉了一大截子。肠子都流了出来,那哪里还有活命啊?他一阵撕心裂肺般地难过,马上飞身跳起,朝着羽箭射来的方向,将自己的那柄又细又长的利剑甩了出去。
“嗖……”的一声,那个箭客,便被一剑穿胸,从远处的大树上掉了下来。
黄大头憋气、怒气、怨气、恨气……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见那树下的情形,马上,就察觉,那下面隐藏着杀手,正伺机而动。
他忽然一个空翻转身,便已跳到了那棵大树下。只见他从那乘客身上,一把拔出那柄硕长的长剑,身手位移交错,长剑如火球放光、如雷鸣闪电,只眨巴着眼睛的功夫。树下两名接应的贼人,也已身首异处。
似乎林中还有同伙接应之人,此时,见那黄大头的快剑,已是一片绝杀之气。便都扭转身抱头鼠窜,黄大头也无心再追,收起长剑,便回头去看长生。
长生此时口吐鲜血,挣扎着,还是要坐起来。他使劲睁开眼睛,口齿不清地,终于说出了话语:“黄叔,我可能再无法完成师傅的生意任务了。你,你还是尽早出发,带着孔圆,继续去完成任务吧。”
说罢,长生又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地瘫倒在了担架上。
东南少林寺住持老和尚,赶紧扶住长生,盖好被子。向外望了望,又向朱慈炤那边看了一眼,问道:“方丈大师来了没有?”
孔圆听着,站在那儿转着,直跺脚。她见长生是真的不行了,再在此守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她赶紧跑到朱慈炤跟前,跪下道:“永王殿下,您就收了我吧。在下,是真的不愿意投奔什么义军首领。那几个老头子,怎么可以与殿下相比……”
黄大头听着,走了过来,对朱慈炤和孔圆喊道:“朱慈炤,你歹意还能少些么?小师弟的单子,你也敢截留!”
朱慈炤马上答道:“黄教头,您说什么呢?您怎么能这么看我啊!小师弟刚才还嘱咐着,也许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了。成炤定当与黄教头齐心协力,好生完成小师弟的嘱托。”
他转脸又对孔圆说道:“你个淫贼女,不要在此假惺惺地了。你都三番五次,一会儿勾搭投靠黄家沟朱家的朱由贺,一会儿要投靠嫁于义军,一会儿又勾引投靠小师弟,一会儿又来向本王投怀送抱……你们孔儒家的,简直个个都是汉奸。反正眼下,无论东林孔儒要投靠谁,都由得你们去。但你不要以此在本王和小师弟之间,拨弄是非。害得黄教头都有误会。”
黄大头刚才也是的确见着孔圆,真的就如朱慈炤所说,是在向朱慈炤投怀送抱。
他瞧了一眼长生,马上说道:“长生,大师兄,你一定听见了,刚才孔圆和朱慈炤所说的话了吧?没错,我是要早些送孔圆走,让她们孔儒一党,去投奔大明的敌人,也好让朱慈炤他那个皇帝佬儿爹,多体会体会,为东林孔儒一党做帮凶、助纣为虐的下场。”
长生听得见,但他此时眼睛还是睁不开,喉咙里也说不出话来。
他只手指动了动,似乎代表着他点了点头。
黄大头看得清楚,也不再说什么。直接拉着孔圆,向东南少林住持老和尚,点头示意,便命人收拾行李,牵上马匹,赶出马车,就即刻出发了。
孔圆和她随行的管家、丫环,还有黄大头的两名随行,八个人,随即下山,去迎接义军送礼和迎新的队伍。
始终在一旁哭泣的小桂,本就被朱慈炤和孔圆的对话,吓了一大跳。
她还是个小女子,她娘虽说很是泼辣,在邻里都没人敢欺负她娘俩。但她们却完全不懂得什么国家大事,更不会把国之重大事情,与自己联系起来。
她只觉着长生长相好,帅气,又文武兼备,躲在那少林小庙里,帮人医治病症,救死扶伤,籍此养活自己,将来养家糊口,也是肯定是一把好手。所以,她在母亲的庇佑下,拼尽所有,也是一定要跟随长生的。
但是,至今,成长生已奄奄一息,加之刚才拼了最后一点气力,救了老和尚和两位十二生肖弟兄。众人都已清楚看到,长生已即将血流殆尽,精力耗完,腹中肠子都流了出来。
长生必死无疑,这已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孔圆此时,也已明显弃长生于不顾,而正欲另谋高就。
小桂娘看着长生奄奄一息的样子,也试图劝小桂:“我们也赶紧离去吧?你也见到了,这成长生的状况,唉!真是可惜了。我们在此,又能如何呢?你,你还是随娘也另寻出路吧。”
“娘,您已将我送到了长生哥跟前,我也就是长生哥的人了。这个时候,我舍不得长生哥,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