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呼喊声,尉迟晏松开她,后撤一步,匕首顺势被带出。 青黛走近,抬眼就见她拿着带血的匕首对着他,而她自己的肩部也在渗血。 "殿下!" 尉迟晏捂住肚子,伤口很深,止不住的血从指缝中流出,他不恼反笑,视线停留在她的唇瓣上,意犹未尽地感叹道:"今夜多谢款待。" 话语一顿,注视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眸,由衷道:"煞是美丽。" 狷狂放肆的轻浮言语,再一次挑起怒火,楚嫆彻底压不住,甩手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久久回荡在房间内。 箭伤是在右肩,她使力时牵扯着伤,不仅手心疼,肩也不可避免。 尉迟晏的脸庞迅速浮现一枚红掌印,嘴角流出些许血,他抬手抹去,舌尖顶了一下阵阵辣痛的腮帮子。 即使如此,也丝毫不恼羞成怒,瞥向她红彤彤的手掌,破天荒地‘关心’:"下次还是拿刀吧。" 话锋一转,嘴角勾起笑,语含讥讽:"毕竟手扇得一点都不疼。" 楚嫆死死攥着刀柄,捏得手心泛白,肩处的血越渗越多。 "玉石就先由殿下保管,我相信你不会丢。"尉迟晏看她越气,心中就越发畅快,当着青黛的面,肆无忌惮挑逗:"此外……我也是想多一次再见面的机会。" "时辰不早,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言罢,礼也不行便转身要走,结果迎面被一杆利剑拦住。 青黛现在是看明白了,紧握着剑柄,只要她一声令下,这人的头颅立马落地。 楚嫆静默半晌,嗓音隐忍得发沉:"放他走。" 尉迟晏两指捏住剑身,轻轻一移,笑道:"殿下好好养伤,期待下次见。" 抬脚大步越过青黛,跟个没事人一样扬长而去。 楼下的蒙克瞧他走下来,腹部鲜红的血汩汩流出,已经染红了一大片,不由得大惊。 他捂着伤,觑一眼周围持刀蓄势的侍卫们,来不及解释,只压着嗓音快语道:"赶紧走。" 两人匆匆离开了水阁。 此时的烟火秀已停,许多百姓们纷纷返家,而水阁旁的街边上,一辆马车停着不走,车窗打开,紧盯着出来的这两人。 尉迟晏抬眼瞧去,上去的路被堵住了。 车内的人慢步走下来,是柳承景。 当瞧清他腹部有伤时,先是诧然,旋即难掩幸灾乐祸的笑,"异族……你是外朝来访的使臣?" 尉迟晏冷眼一瞥,不理会地走上石阶与其擦肩而过。 柳承景又道:"明日,可否请仁兄喝一杯茶?" 他止步正欲拒绝,忽的联想到什么,侧过身扬起一抹和善的笑,"好啊,柳二公子。" "明日申时,序柳阁见。"柳承景说着,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若是不知道,寻人好好打听。" 尉迟晏轻点头,随后离开。 柳承景看着他的背影,再回头望水阁时,视线停留在三楼,却不偏不倚地迎上她的目光。 眼神顿时收敛煞意,毕恭毕敬地屈身向她行礼。 楚嫆其实压根没注意到,只目不转睛紧盯着,直至对方消失在视线中。 青黛心系她的伤,"殿下,我们先回去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无事。" "命人时刻盯紧了,虽暂时不能杀,但这毕竟是京城,还容不得他肆意横行。" "一有异常,立即来报。" 夜色已深,辗转回到宫里。 往寝宫的路上,大老远就瞧见里头烛火通明。 楚嫆猜到了,拢紧披在身上的薄氅衣,跨进屋门,里头的人三两步走到跟前,一脸担忧。 "皇姐。" 青黛想帮她搪塞过去,怎料楚裕话一转的命令所有人都退到外边。 偌大的寝宫就剩下两人,楚裕敏锐察觉到她仍有些泛肿的唇瓣,瞬间不淡定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水。 "是何人?" 楚嫆掠过他往里走,"皇姐今夜累了,想早点歇息。" 楚裕大步一迈抓住她的手臂,将其扯到自己的正面,追问的语气很是直冲:"到底是谁!朕要杀了他!" 伤口再次裂开,她吃痛地皱眉,楚裕立即想起她的伤,但又闻到了血腥气,抓住她的氅衣欲要脱。 楚嫆立即制止,"阿裕,别乱了分寸,我是你的皇姐。" "皇姐,你根本就不是传言那样,肯定是别人强迫的,你告诉我,到底是谁竟敢如此胆大包天?"楚裕又气又恨,怕再伤到她,只能央求着。 她怕他真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一字未提刚刚的事,无可奈何的纠结间又想让他信服,最后沉默半晌,疲累地叹道:"本宫有喜欢的人了。" 楚裕蓦然五雷轰顶般,紧紧抓着她的手,"是…是谁?" 楚嫆真的是不想提,一想脑海里就浮现那人强吻自己的场景,心里一点都不好受,于是随便胡诌了一个名字:"柳承景。" 他怔住,手也随之松了。 "阿裕,时间真不早了,皇姐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