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容老夫人的松风院,刚一进门,就瞅见容老夫人端坐在上首,兰姨娘在她身后站得笔直。 二房和三房在下首的位置各坐了一侧,就连姜幼薇也闲闲地坐在一旁嗑瓜子。 这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姜妧姎冷着脸径自走到空着的椅子处坐定了,不再开口说话。 不是要审她吗? 她悉听尊便便是! 容老夫人率先开口吩咐道,“带上来!” 话音刚落,被五花大绑的观霜被两个仆妇带了上来。 老夫人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莫要怕,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若你说得是实情,我们自会为你做主!" 见有人撑腰,观霜忙不迭地说道,“回老夫人,公主骗了各位主子,她并没有身孕!” 容老夫人正欲开口询问,姜幼薇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抢先道,“你说大姐姐假装怀孕,可有证据?” “若是没有,便是污蔑!大姐姐贵为长公主,身份尊贵,岂容你一个通房随意诬赖?你可知污蔑长公主可是大罪!” 听到二公主的话,观霜不急不忙道,“奴婢有证据!在奴婢房中有几日前公主赴裴府赴宴当日穿过的亵裤,亵裤上有公主来过月事的痕迹。” 听到观霜的话,姜妧姎看向了一旁的行云,她换下来的衣物都由行云收起来,统一交由念挽居的次等婢女浆洗。 一旁的行云听到观霜的话后,仔细回想了番,随后想到什么,对着姜妧姎满脸愧意。 是她的错! 她没有好好检查,便把公主的衣物交给后院负责浆洗的婢女。 只是她又怎会想到观霜姐姐心细至此,竟能想到去翻公主换下的衣物。 看到行云的脸色,姜妧姎便知被观霜钻了空子! “公主刚来过月事没几日,便宣称自己有孕,奴婢便猜此间或有蹊跷。” “昨日奴婢曾在窗外亲耳听到公主同驸马说我没有身孕,夫君很失望这种话。” “奴婢斗胆揣测公主确实没有身孕,且世子爷对此事心知肚明。” “今早公主更是无所顾忌地早起晨练,众所周知女子怀孕初期,不宜剧烈运动。公主的毫无顾忌更佐证了奴婢的猜测。” 呵~ 姜妧姎冷笑一声,所以观霜一开始便知道容予知道她没有身孕一事,却还是多此一举地跑到容予处理公务的公廨中“告发”她。 看来向容予告发她是假,把她假孕的事传扬地人尽皆知是真! 姜妧姎几乎已经确定观霜背后有人指使。 若是无人指使,她身为容予的通房,又岂敢如此堂而皇之地跟她和容予对着干? 只是这背后之人是谁? 容老夫人?兰姨娘?二房?还是三房? 姜妧姎沉着脸环视了屋内一圈,试图从她们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可是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色,似乎都是第一次听到观霜这些话。 “咳~”容老夫人威严地咳嗽一声,厉声道,“公主可有话要说?” 姜妧姎冷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宫无话可说!” 楹风迟迟不露面,姜妧姎别无他法,在容予回来前她只能抵死不认! 容老夫人见姜妧姎不认,怒道,“公主的意思是这贱婢污蔑你?” 姜妧姎凝声道,“是不是污蔑她心知肚明!观霜在本宫身边时,便已同情郎私会没了贞洁。” “她因记恨本宫把她送给了驸马,拆散了她和情郎,便欲构陷本宫,陷本宫于不仁不义不孝之地!” 听到姜妧姎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未成婚便与人私通一事说了出来,观霜面上一片难堪。 她咬着下唇,嗫喏道,“奴婢是被人骗了,误信了那人的花言巧语……奴婢自进府后,便同那人断了,对世子向来是一心一意,绝无二心的!” 堂上众人听到姜妧姎将一失贞女子送给容予做通房,更觉抓住了她了不得的把柄般。 兰姨娘说道,“这就是公主的不是了!世子爷一表人才,上京多少女儿家哭着喊着要嫁给世子,哪怕为奴为婢也绝无怨言!” “您却将一失贞女子送予他,平白辱没了世子的身份!此事若是被贵妃娘娘知道,定会迁怒于公主!” 假孕加上送失贞女子给容予做通房,这两件事足够容贵妃对姜妧姎心存芥蒂了! 堂上的众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得意之色。 先前因为贪墨公中财物一事,容贵妃将她们叫进宫去好一番斥责,言语间将姜妧姎捧得极高,还让她们莫要跟长公主作对! 如今长公主自己把小辫子送她们手里,就别怪她们不客气了,正好趁此机会把管家权收回来! 姜妧姎凉凉道,“本宫将观霜送给容予,是为了救他的命,此事贵妃娘娘心里亦有数!” “本宫若不这么做,容予秽乱宫闱的罪名又岂会那么容易洗清?容予对此心知肚明,他对本宫只有感激的份,何来辱没他一说?” “更何况本宫把观霜送给他时,已同他说得清楚,只是请他帮个忙,他若不愿纳了观霜便不纳,本宫不曾隐瞒过他,又何来辱没一说?” “此事即便闹到贵妃娘娘那,她也埋怨不到本宫头上!” 容予秽乱宫闱一事被容贵妃和容安下了封口令,是以府中众人对此事的内情一无所知。 听到姜妧姎有理有据地辩驳她们,顿觉懊恼,又少了一个打压她气焰的武器! 不过无妨,假孕一事罪证确凿,她定辩无可辩! “本宫从未对驸马说过本宫没有怀上,你很失望这种话!” “观霜本就对本宫心存不满,所以她的话不足为信!”姜妧姎下了结论。 不能陷入自证的陷阱,若想自圆其说,必须先让众人相信观霜有诬陷她的动机! 因为她有构陷她的动机,所以她听到的看到的都不足为信! 看姜妧姎全盘否认,观霜反驳道,“即便公主没有说过,那亵裤上月事的痕迹也做不得假!” 听到观霜这么说,姜妧姎叹了口气,脸上浮起一抹愁苦的神色,“本宫原本不想说,这些都是本宫心中的伤痛。亵裤上的根本不是月事的痕迹,那是落红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