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霜跑到世子公廨内揭发公主您并没有身孕一事……” 箬兰边小心地说着边掀起眼皮悄悄地瞄了眼姜妧姎纤细的腰肢。 不过长公主是真的没有身孕吗? 她若没有身孕为何要假装自己有了身孕? 世家主母也曾有过假装自己有孕的先例,只是那些大多是不得夫君欢心的主母,为了邀宠而不得已为之。 世子对公主有多上心,国公府的人都看在眼里,长公主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啊? 箬兰的心内惴惴不安,此事毕竟因她而起,她还是有些担心长公主问罪于她。 听到箬兰这么说,姜妧姎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观霜的手段有多高明,跟她预料的不差,她只是跑到容予面前“告发”她而已。 那没事了! “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吧,驸马身边离不得人!” “日后行事谨慎些,什么人能信,什么人不能信不用本宫教了吧?” 姜妧姎轻描淡写地斥责了箬兰两句,半点没有追究她的意思。 她说完,还拢了拢额边睡乱的鬓发,又端起案几上的茶盏,悠悠地喝了口茶。 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箬兰都替她急。 听到姜妧姎没有否认观霜指控她的罪名,箬兰便什么都明白了,观霜所言恐怕是确有其事。 可即便是真的假装有孕,被揭穿了,不也应当立即想好补救的说辞吗? 怎么公主一点不在意,难道公主是仗着世子对她的喜爱,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箬兰急道,“公主,若是此事仅驸马一人知晓便罢了!可是不知观霜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向驸马禀明此事时,驸马公廨内尚有旁人。” “此事怕是已经传进贵妃娘娘和老夫人那里,公主您还是要早做打算啊?” 姜妧姎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还被旁人听到了吗? 她掀掀眼皮,面容沉静,冷声问道,“驸马怎么说?” 箬兰回道,“驸马说观霜一派胡言,当众狠狠斥责了她一番,还命人把她押回了国公府!” “奴婢担心此事既已走露风声,瞒是瞒不住的,还望公主早做打算。” 听到箬兰的话,行云恼道,“观霜姐姐是故意挑在有人的时候才挑明此事的吧?” 楹风也急道,“这还用说!观霜姐姐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就是记恨公主拆散了她和宋敦儒,在报复公主呢。” “为今之计,公主不如按原计划进行,假装摔一跤,造成意外小产的假象?”楹风建议道。 姜妧姎摇摇头,拒绝道,“现在小产,岂不坐实了本宫心虚,假孕一事确有其事?” “那不然要怎么办?我们去哪找个孩子来?”楹风焦急道。 还是个只是胚胎的孩子! 姜妧姎想了想,勾唇道,“本宫听闻宫中珍宝阁有一种秘药,名唤千金丸,服下后脉象同喜脉别无二致。” “楹风,你带了本宫的腰牌,去珍宝阁取来!” 无论如何,先躲过这个风头再说。 楹风嗫喏着,“公主,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奴婢不明白公主为何不趁此机会一劳永逸,彻底消除这个后患。” 假孕一事,毕竟是个隐患! 若是公主一直不能有孕,难道还能一直假装下去? 左右驸马又不介意她有没有孕,为何不趁此机会澄清这个误会,也省得日后徒增烦恼! 姜妧姎淡声道,“按本宫说得做!” 当日假装有孕,确实是为了躲一时清静,原也没打算一直瞒着。 只是如今容贵妃那边颇为重视,若是不给她个心理准备,骤然让她知道她假孕一事,怕是会让她对她这个弟媳生出些嫌隙! 而国公府那边,本就因为她抄家一事对她意见颇大,此番若是被她们抓住了小辫子,指不定背后会给她使什么绊子。 再过几日就是沈后的巫蛊之祸,正是用人之际,多一个人帮忙说话,总好过孤军奋战强! 此时断不能同容家和容贵妃之间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所以即便要说明真相,也得等巫蛊之祸事了再说! 虽然不明白公主的用意,楹风还是听话的去了! 估摸着楹风差不多取完药,姜妧姎一行人才从慈安寺出发往回走! 原打算中途同楹风汇合后再回府,不曾想在城门外左等右等,不见楹风来! 姜妧姎心道不好,楹风素来机灵,这么长时间不归,怕不是出事了! 此时定国公府的管家吕骋来到姜妧姎的车驾前,禀告道,“公主,老夫人有事同您相商,特命老奴前来,迎您回府!” 容老夫人? 姜妧姎敛了眉,她消息倒是灵通,已经摆出了兴师问罪的架势了! 姜妧姎给箬兰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公廨中请容予回府。 有容予在,她底气也足些。 箬兰接收到姜妧姎的信号,趁人不注意顺着墙根正要溜走,却被吕骋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老夫人说公主若是想去向世子爷通风报信大可不必。此事本就是内宅妇人的私隐,自有老夫人决断,老夫人决断不了,还有贵妃娘娘,若是贵妃娘娘也不能拿主意,还有皇后娘娘!” “世子爷耳根子软,护短,又对公主偏听偏信,此事不必让他参与。” 姜妧姎冷笑一声,“若本宫偏不回去呢?” 吕骋躬身毕恭毕敬道,“老夫人说,公主也可以不拿她的话当回事!只是大盛朝向来以孝道治天下,公主贵为天子的女儿,自当以身作则,甘作万民表率!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却也是国公府的媳妇,若是公主不把她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他日公主不孝的名声传扬出去,也莫要怪国公府不为公主辩驳!” 呵~ 这是拿孝道压她了! 这种说辞姜妧姎并不陌生,前世她就是屡屡被孝道裹挟着,即便被国公府怠慢,仍然违心做了许多自己不愿做之事! 偏重活一世,她却还是要为这番危言耸听的言语就范,不为她自己,也要为了容予! 她不愿容予背上治家不严的名号。 罢了,就好好同她们理论一番! 姜妧姎冷着张脸,吩咐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