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为难(1 / 1)

宴席上,李氏见洛芙久去不归,心中一咯噔,莫非出了什么事?又想到她若出了事,自己那儿子不定怎么闹呢,遂起身,向万贵妃告罪更衣,便往偏殿里去寻洛芙。

随宫女穿过一个花木扶苏的小花园,去到为外命妇准备更衣的偏殿,却不见洛芙身影,李氏悚然一惊,她去哪里了?

御书房里,龙涎缭绕,元封帝坐于御案之后,御笔朱红,正在批阅奏折。

但闻外头太监唱道:“傅世子觐见。”

未等元封帝传唤,傅临洲就大步跨进殿内,急急奔到御案前,五体投地般拜倒,笑呵呵道:“拜见皇帝舅舅,舅舅万岁......”

元封帝一张老脸在奏折后挑眉,笑骂:“你这皮猴,一惯没个正形,跑我这里来做什么?不会又被你母亲撵出来了吧?”

元封帝在当年还是皇子时,得长公主照顾过,而傅临洲作为长公主唯一的子嗣,又生了一副惫懒无赖的泼皮性子,与那些见着他就束手束脚的儿子们全然不同,让他感受到了几分寻常人家的亲情,故而对傅临洲格外宽容。

此刻,傅临洲自顾从金砖地上爬起来,嘟嚷道:“舅舅你能盼我个好么?我最近没沾那些乱七八糟的,公主娘正给我选亲呢。”

元封帝一双锐利的眼睛,狐疑地向傅临洲探去,鼻间哼了一声:“你外头那些莺莺燕燕没个完,谁家女子愿意嫁给你?”

傅临洲往昔在烟花之地包花魁时,偶尔囊中羞涩了,还舔着脸入宫来向元封帝乞要过金银,这会子倒是微微红了脸,上去一把抱住元封帝胳膊,摇啊摇,“您还别不信,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姐,据悉生得花容月貌,好看得紧,可惜我还没见着真

人呢。”

“今日贵妃娘娘在景阳宫摆宴,程家也在邀请之列,您快带我去瞧瞧……………好舅舅,快走嘛......”傅临洲没脸没皮没脸一味痴缠。

元封帝被美色掏空的身子被他这般摇晃,竟也未露丝毫恼意,反倒是眼中含笑,满是纵容之色。

他缓缓从御座上起身,轻拂衣袖,言道:“既如此,那便摆驾罢。”

洛芙随宫女走过两条宫道,越走越偏,心中愈发恐惧,后背上吓出一身冷汗,腰间被酒水浸湿的衣物,黏黏的贴着皮肤,极其不舒服。

此地无人,望见前头一排屋舍,洛芙顿住脚,向前头的宫女问道:“这位姑姑,这处是什么地方,怎么换个衣裳要走这么远?”

那宫女回过身来,笑道:“少夫人,马上就到了。”

洛芙不肯再往前,宫女面上显而易见的焦急神色,令洛芙愈发肯定太子要对她下手,她双手在身前绞紧,一咬牙,回身往来路走去。

那宫女后头喊了两声,见洛芙脚步不停,忙奔上去,展开手将洛芙拦住,扯出假笑,道:“少夫人,就在前头了,宫廷要地,禁卫森严,您可不能乱走。”

洛芙心跳骤急,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往一旁绕过宫女,就听到一声娇喝:“站住!”

洛芙原本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猛地松懈下来。她肩膀缓缓下沉,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转身就见一身华贵装扮的安阳公主对她怒目而视。

“见到本公主,还不下跪!”安阳公主喝道。

目光冷冷落到那张芙蓉面上,简直恨不得给她划花,听闻陆哥哥对她很是宠爱,心中便愈发恼怒,这回到了宫中,看不好生治治她。

只要不是太子,洛芙便没那般恐惧,此刻她乖顺的跪下身子,“臣妇拜见公主殿下。”

安阳公主瞧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眉梢一挑,几步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道:“倒是生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将陆哥哥迷得神魂颠倒,也不知使了什么下作手段,真让人恶心!”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气,更何况前因后果洛芙悉数得知,也不等公主叫起,自个儿站起来道:“夫君说,当日游湖,只因见着是我落水了,才去救的。”

换而言之,若是别人落水,陆云起还不去救呢。

这话将安阳公主心中积郁已久的心事点燃,陆云起对她仅守礼仪,从不肯收自己送的任何东西,此刻顺着这话想到若是自己掉到水里,他说不定真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一时间银牙咬碎,她怒目睨着洛芙,喝道:“本公主叫你起来了吗?来人,掌嘴!”

洛芙一惊,见公主身边的嬷嬷举着手朝自己过来了,忙往后退去,却又被身后的宫女拦住。

“给我狠狠地打,撕烂她那张臭嘴!”安阳公主大骂。

嬷嬷越走越近,洛芙避无可避,眼见那高高扬起巴掌就要落到脸上,洛芙害怕的闭上眼。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只听一道女声惊呼,“陆少夫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一时间,众人皆向来人望去。

洛芙睁开眼,往后瞧去,见是一名年长的宫女,一时莫名怔住。

那宫女仿佛才看到安阳公主,忙行礼道:“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这是万贵妃身前得重用的宫婢,安阳公主见她寻来,以为前头宴上出了什么事,问道:“宝玑姑姑,你怎么来了?”

宝玑面上带着柔和的笑,道:“陛下和傅世子来了,傅世子问您到哪里去了,说上次借给你玩的木牛流马他要收回去了。”

安阳公主立时冷冷“哼”了一声:“就数他最小气,还追到宫里来讨要了!”

“方才奴婢来寻公主时,陆夫人找不见少夫人,正着急呢,叫奴婢顺道也寻一寻少夫人。”宝玑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安阳公主听着,视线转向一旁的洛芙,一时倒不好教训她了,恨恨剜了她一眼,一甩广袖,带着宫女嬷嬷们往宴上去。

虚惊一场,洛芙不由得呼出一口气。

等所有人都走了,宝玑步到洛芙身前,关切道:“少夫人,奴婢来迟了,您没事吧?”

听这口气,洛芙疑惑看向宝玑,但见她笑道:“少夫人且宽心,公子命奴婢照顾您。

知道是陆云起派来的人,洛芙彻底放下心来,而后随宝玑去更衣。

那边太子久等不到洛芙,却不知被自己妹妹捷足先登了,正不耐烦,听闻父皇去了清凉宴,知道今日成不了事,沉着脸抄小路回了东宫。

待到宴会结束,洛芙从西华门出来,就见陆云起的马车等在外头。

方才李氏也被吓着了,这会儿见儿子亲自来接人,心中不由一叹,还好没出什么事,不然指不定他要发什么疯。

此地命妇众多,洛芙由晴天扶着进了车厢,陆云起见她换了衣裳,以为出了什么时,眸光霎时收紧。

“怎么了?太子为难你了?”陆云起语气不善。

洛芙便将在宫中发生的事讲给他听,陆云起沉着脸,莫名其妙来了句,“安阳公主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

六月十五,太子刘聿恒冠带齐整,带着浩浩汤汤的仪仗队往大觉寺而去。

再过三日,便是元封帝的生辰,他如往年一样,往大觉寺为父皇续灯祈福。

午后回程,却在城外半道上遇见一起纠纷,只见几名孔武有力对仆从将一柔弱女子又拖又拽,一时哭声悲凄,禁卫军上前驱赶,女子挣开桎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膝行上前,对着高头大马上的太子哭求:“这位大人,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民女,我原是丹阳镇上钱老爷的妾室,奈何老爷才去世,夫人便要将我发卖到窑子里,求大人救命啊......”

她哭着抬眸,一双眼水雾雾、娇怯怯,长睫扑簌,晶莹泪珠??而落,凄美哀婉,叫人生出不忍。

太子原不待理会,转眸的瞬间,瞧见女子眼睑下的红痣,心中一怔,再向女子看去时,眸光一闪,视线紧攥住那一双泪眼,一时喉结滚动,下得马来。

太子挥手,禁卫军们一拥而上,将同样喊冤的家仆拽开。

他几步上前,面上带着怜惜之色,伸手去扶地上美人,那女子顺势伸出一只细嫩柔荑,才要搭到太子手上,却倏忽一下缩回手去,她粉面微红,螓首害羞地侧过一旁,柔弱又不失韧性地撑着身子自己站了起来。

女子后退两步,柔柔朝太子福身行礼,尔后从袖中暗袋里掏出一张文书,双手奉到太子身前,有理有据道:“大人请看,这是民女的身契,老爷去世前,已将身契发还给我,放我自由,让民女回去南方的家乡,夫人却硬要抓我回去发卖,大人,

***m......“

太子两根手指一招,身后侍卫上前来拿过古旧文书,细细看过后,对太子点了点头。

女子身着浅碧色襦裙,发髻在方才拉扯中略微凌乱,更显楚楚可怜。她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喘,一副凭他发落的乖顺模样。

玉骨扇抵住女子下颌,太子手上稍一用力,迫使她抬头,但见她唇瓣紧咬,鹿眸半阖,睫羽因害怕而微微颤抖,一副娇弱不胜的模样,却还强撑着兀做坚强。

女子咬着唇,难堪的偏过脸去,太子想到洛芙,忽而笑了。

自那日后,东宫便出了一位新的宠妾,太子夜夜留宿,美人却常常哭泣,太子百般抚慰,美人却只想回自己家乡,一时惹得东宫里侧妃侍妾们嫉恨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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