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说完话,见苏怜卿心神更乱,直接出手,迅捷地卸掉她的四肢关节,使其再无反抗之力。
她确实有些功夫在身,但武道上,女子修炼,除非特别契合自身的功法,否则很难和男子相比。
苏怜卿饶是反应极快,也架不住徐青功夫比她高,神魂比她强,还能偷能骗。
「无耻。」苏怜卿忍不住骂了一句。
她现在肉身给徐青制住,更不敢神魂出壳。
除了骂两句,没别的办法。
而且她知晓,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对方总不会杀她,现在骂两句,
还能给自己出出气。
「苏姑娘,徐某并非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是你身份特殊,我想让你配合我,所以不得已如此。」他嘴上客客气气,实则始终开着「绝对专注」的状态。
对方可是实打实的妖女,万一给了她反扑的机会,乐子就大了。
因此夜叉王,已经被徐青观想出来,看守在苏怜卿身边。
一旦对方有施展道术的迹象,立刻往死里镇压。
苏怜卿也感应到这股恶气,她现在已经沦为阶下囚,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所以没有如在武定府那样,不敢运出神魂观察。
她稍微神魂出壳,立刻看到了夜叉王。
「五大魔神!」苏怜卿神魂归位,震惊一声。
她刚才在徐青眼睛里,看到夜叉王形象,那时候因为被徐青气血逼迫,
无暇细想。加上眼晴那么小,也看不真切。
现在是通过神魂,实打实看到了夜叉王的存在,冲击力完全不一样,并立刻认出夜叉王的来历。
难怪云长老临死前,大呼「圣子害我!」
她先前做过不靠谱的猜测,只是没想到这猜测,居然是真的。
徐青真的会五大魔神观想法。
她差点把莲花教的切口都脱口而出,然后问问徐三元烧几炫香。
「她也知道五大魔神?」徐青禁不住好奇,夜叉王是五大魔神观想法的残篇,他还是从青铜镜的评价知晓的,没想到苏怜卿居然认得出。
因为那日夜叉王捅了云嬷嬷之后,便即恶念大起,直接找武定侯去。所以徐青没有通过夜叉王的视角,听到云嬷嬷临死前的话。
这也是夜叉王一旦强大之后,就容易失控,产生的弊端,
若是徐青自己上,肯定要补刀,确定对方死的不能再死,才会离开。
徐青于是示意苏怜卿遁出神魂交流。
苏怜卿见徐青已经修炼五大魔神观想法,心中异胜过徐青,所以没有打算隐瞒,在夜叉王的看押下,她遁出神魂,说了五大魔神观想法和莲花教的关系。
这种神魂的交流十分方便快捷,而且隐蔽,不用担心被人偷听,
另外还有一个好处,神魂是极难隐藏情绪的。因此徐青可以藉此判断苏怜卿是否说谎。
「这麽说,五大魔神果真是莲花教的传承。它是怎麽丢失的?」
「这事你可以找方阁老打听。」苏怜卿身为罗教指派给莲花教的圣姑,
当然知晓一些内情。
徐青淡淡道:「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自然会去找方阁老求证。」
他当然是诈嘘苏怜卿。
反正显得自己高深莫测就对了。
这也是持续给苏怜卿制造心理压力。
苏怜卿只是想当然以为徐青和方阁老有关系,毕竟读书人之间,前辈和出色的后生有交往太正常了。
她甚至怀疑徐青的观想法来自方阁老。
但这和之前的消息又冲突了,因为据可靠情报,五大魔神观想法已经被方阁老送走。
难不成方阁老有能力自己复刻出那些观想法来?
须知观想法的修炼,哪怕是师徒传承,口口相传,都没有留下意境的字画清楚明白。
而且神魂修炼,本是极为凶险的事,若是传承不精确,很容易走火入魔这也是之前的莲花教教主也没法将五大魔神观想法传下来的缘故。
另外,苏怜卿上个月从云长老那里得到一个情报,说是武定侯找到了一幅五大魔神观想图的线索,这也是云长老给武定侯卖命的原因。
但苏怜卿先前在云长老的贴身事物里,没找到那玩意,不知是云长老藏了起来,还是武定侯那里出了问题,根本没找到那东西。
她心中有太多好奇,但徐青不会给她解释。
如今人为刀姐我为鱼肉。
苏怜卿也只得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知道的东西。
不过只要是徐青不问的,她绝对不说。
徐青于是知晓了一件事,方阁老在这些旁门左道眼里,居然是个绝顶的道术高手。
但道术高手的神魂修为有多厉害,只要不神魂出壳,旁人也瞧不出来。
此事倒也说得过去,方阁老若是修为不高,也不可能用一个铃印,便将魔神图的意境封锁住。
只是徐青自己对这方面,如今欠缺具体的框架认知。
好在有苏怜卿在。
足足折腾了她一个时辰,徐青将自己想问的,大致都问清楚了。
随后徐青神魂归位,找了纸笔,写了一份认罪书。
「来吧,签字画押。」徐青问过苏怜卿,她也不会用神魂控制人的手段,罗教也没有这手段,徐青姑且相信了。
徐青也不深究此事,毕竟真有,对方也不可能说出来。
只是据徐青目前得到的消息,莲花教反正是没有的,宗教起事,依旧是以洗脑为主。
徐福先前被抓去莲花教义军当民夫时,也没听说过。
其实想来也是,真有这玩意,恐怕皇帝会发了疯一样找到,拿来控制大臣。
哪怕这手段必须要自愿才有用。
徐青相信,为了当官,总有人愿意给皇帝当狗的。
因为历史上,便有无数鲜活的例子存在,譬如某个割据政权,要想当官,除了考进士外,还必须阉割自己,才能上任。
饶是如此,也有许多人愿意去势。
要不咋说,权势才是男人最大的雄性特徵。
徐青自问,他会不会是这种人,他也不知道,不考验一下,谁知道呢。
反正他目前是绝不想做这种人的。
人如果有选择,谁想那麽脆弱,那麽堕落呢。
如一首歌说的那样,功成名就不是目的,让自己快乐快乐这才叫做意义无论是找办法延寿,还是读书练武,谋求权势,最终都是为了让自己过得顺心顺意罢了。
我欲成仙,快乐齐天!
徐青默默的注视下,苏怜卿看着状纸,依旧没有签字画押。
徐青慢条斯理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签字画押,但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我暂时不会暴露你;另一个是,我照着你说的这些东西去整治莲花教和罗教,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叛徒。」
「选吧。」
苏怜卿:
她还有得选吗。
太狠了。
苏怜卿丝毫不怀疑徐青的手段,这家伙干得出来,她楚楚可怜道:「其实,我和阿芜关系挺好的。」
「说这些没有用。」男人的话,比外面的天气还冷。
苏怜卿死了心。
她确实不是个坚定货色。
老老实实画押,只希望今夜的事,能尽量瞒住。
徐青收了认罪书,拍了拍她肩膀,「放心,你去江宁府打听打听,徐某什麽时候亏待过自己人。」
「嗯嗯,你是江宁及时雨,这外号我还是知道的。」苏怜卿敷衍一句。
徐青最不喜欢就是听到「及时雨」三个字,嘴角一抽,淡淡道:「你自已想办法来江宁府找我,记得,别暴露了。你对我还颇有用处。」
苏怜卿虽然听到男人说这麽无情刻薄的话,却也放心下来,就怕她没用了。
诗经说的好,土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她是遇见克星了。
其实她也是为了自己这条线的人着想,如果她被教中高层知晓自己被徐青抓住审问的事,自己这条线的人都没活路。
毕竟她可没第一时间,当众自杀。
只能为了教中兄弟,忍辱负重,以待天时。
「唯。」苏怜卿老老实实回复。
徐青于是又让苏怜卿躺到床上,「开始叫吧。」
「叫什麽?」
「当然是上床之后,女人那种———」徐青一副你懂的样子。
苏怜卿俏脸一红,「要不你上来,不然我叫不出来。」
「不来。」
「为什麽?」
「嫌脏。」
这话太伤人了。
苏怜卿忍不住想和徐青同归于尽。
不过她也放下心,至少不用给徐青当ing奴,苏怜卿自我安慰。
饶是她见过不少男人,这一号还是头一回遇到。
关键是徐青直来直去,反而让她安心,心想给这人效力,似乎也不是坏事。至少人家有什麽,直接说开。
看不起你,那是真看不起你。
要用你时,那是真的客客气气。
「那我叫了。」苏怜卿白徐青一眼,又忍不住嘀咕:「也就你们狗男人喜欢女的叫,实际上大部分都是我们女人装出来的,自己心里没数。」
徐青耳朵尖,回道:「你可叫得久一点。」
「为什麽?」
「短了,没面子。」
苏怜卿忍不住笑,这人咋还挺有意思的。
徐青瞪她一眼,她立刻认清楚自己的处境,老老实实叫起来。
徐青暗叹一口气,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怒。
但活着的苏怜卿价值更大,他得好生利用一番。
至于怕不怕苏怜卿的事牵连到他身上,徐青当然不怕,这也是他让苏怜卿到江宁府来潜伏的原因。
在江宁府,有本事就来告我。
而且要说徐青通莲花教丶罗教,何知府丶吴巡按第一个不答应。
因为这事情定性了。如果翻案,等于否定何知府丶吴巡按的功绩。甚至陛下都会以为是地方势力试图阻扰他捞钱,才会针对吴巡按这个背后站着天子的人。
官场的事,论的不是是非,是动机,是立场。
徐青立场是对的,怎麽可能错?
要是立场错了,对的事,也是错的。
「事情办完了?」吴巡按也是草草结束大战,见到过来辞别的徐青。
徐青点头。
吴巡按看了钱师爷一眼,钱师爷过来耳语几句,吴巡按抚恤而笑:「还不错,第一次就有半柱香。有老爷我当年七成功力了。」
徐青腹诽不已,面上却道:「学生这一点确实不及恩师。」
吴巡按哈哈大笑:「我这里有本洞中三十六式,你拿回去参详一番。为师毕生绝学都在里面了。」
徐青只好多谢。
吴巡按又说了一会正事,大概就是开关收税,以及剿匪的事,这事情周提学也说过,显然是双方达成一致了。
这事情怎麽都得等开春之后再行动,所以不急于一时。
现在一动不如一静。
近两月,主要是将风声放出去,试探试探各方反应,如此才能见招拆招。
吴巡按私下里,倒是对徐青一如既往,没摆谱。
不过没有亲自送徐青离开,而是让钱师爷替自己送学生。
路上,徐青不着痕迹地向钱师爷袖子里塞了一张四海钱庄的本票。他走之后,有一段时间是见不到老恩师的。
人嘛,不时常见面,就容易疏远,
因此需要钱师爷在身边帮忙吹吹风。
钱师爷相信徐三元的为人,一旦出手,肯定是大手笔,所以直接当场言语暗示,绝对不负徐三元的重托。
钱师爷更是带着人,亲自送徐青回到周宅。
那边,周提学没有出来相见,不过暗中却看到徐青回来,颇是满意。他也担心徐青不知节制,沾花惹草。
不管是不是真的和吴巡按辞别,至少这孩子没在外面过夜,那就是好孩子。
男人嘛,不管外面是公事还是私事,只要肯回家,那就是好男人。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徐青就去见周提学,向准「舅父」辞别。另外,
刘参将派人将昨晚的彩头送来。
「徐公子,这是火云国的良驹,又叫火云马,你瞧它的马蹄和上面的毛,就像火烧云一样。」送马的人,是神武营专门伺候火云马的军土,也是马夫。他和这匹马,显然极有感情。
因此很热情地介绍火云马的各种优点以及习性,生怕徐青不珍视它。
徐青极有耐心地听着。
他也看得出来,这匹火云马筋肉饱满,四蹄健壮,乃是不可多得的良驹。光看这肌肉,冲撞起来,力量怕是比他现在还大。
这也不是什麽丢人的事。
马和人的身体结构都不一样。
要不然,一些绝世猛将,为何心心念念都想找到一匹良马。
毕竟在战场上,骑着好马冲刺起来,对杀伤力的加成是很大的。
徐青听完之后,说道:「张大哥,这马性子烈,我怕路上出意外,不如你跟着我去江宁府一趟,然后我找个马夫,你帮我传授一下养马的具体事宜,我给你单独开一份赏钱。」
他觉得这位姓张的军士,在养马上,颇有见解,绝对是个人才。虽然不知根底,但请他当个老师,给自己手下人传授一下养马的知识,也是不错的事。
而且有他在,至少路上这匹火云马不会闹事,还省心。
这其实和徐青一开始的想法有差别,不过事情,总归要随机应变的,不能拘泥。
张军士听到徐青的话,有些犹豫道:「不知道刘大人那里会不会让我去J
他也是舍不得火云马,想和它多呆几天。
徐青笑道:「咱们现在就去找刘大人,我说一下情况。」
他手里还有几样林天王上次缴获的小古董,别看小,价值也不低,本就是拿来送人的。
他见了刘参将,说明来意,并送了礼物。
刘参将当然愿意,直接批了一个张军士去江宁府公干的文书,顺便还贴心,派一队人跟着去,顺道还能护送徐青。
反正公费出差,这些军士也乐意。
徐青知晓刘参将是吴巡按丶周提学他们这一派的人,自然欣然接受好意了。算是皆大欢喜,还藉机会和刘参将算是正式认识。
以后人情往来,记得刘参将一份,将来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张军士还因此升了队正。
别看只是小小的升级,没有徐青的面子,他再熬几年,也未必能当上队正。
对此,张军士对徐青简直感激涕零。
徐青倒是接受了张军士的感激,并请他好好传授养马的知识。
这种知识,其实是张军士自己琢磨出来的,在识货人眼里,价值千金,
但张军士看来,当队正的价值比这些养马的知识更高。
而且军队里,这种知识即使拿出去,也难以推广。
国朝缺的不是养马的知识,是马场,是银子。
徐青路上也虚心向张军士讨教这些事,艺多不压身嘛,即使不会,也可以了解,一张厕纸都有它的用处,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一路上无事,徐青平安回到江宁府李宅。
在自己的地盘里,感觉完全不一样。
徐青先找徐福安顿张军士他们。
不过也没必要大费周章,本来他们就是出公差,所以江宁府自然有接待的地方。
毕竟是应天府神武营出来的,待遇不会太差。
但徐青也安排徐福,送上好酒好肉继续招待着。
人家不缺是人家的事,心意要送到。
然后徐青美美的睡了一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