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主任办公室里,刘胖子噼里啪啦把自己的最新调查的结果说了。
“季师长在海城的老二房,刚见完赵之敖夫妇不久,他被炸死;而季书宽调查季师长死因,刚刚有点眉目,他却被乱枪打死,被打死时,赵之敖夫妇在现场......能有这么凑巧的事吗?”
崔原回头跟高主任交换了一个眼神,好像是这么回事。
高主任皱起眉头:“所以,季书宽究竟发现了什么眉目?你的意思是,跟赵之敖夫妇有关?“
刘胖子虽然胖,但脑子灵活,他道:“要不要问问季家人,说不定他们知道一些真相呢?“
崔原既不想刘胖子领功,也不想多事:“我们现在这么忙,还去管这事干什么?如果赵之敖是普通人,我们管管也就罢了。但他不是。他认识的官老爷比我们多,他认识的地头蛇也比我们广,最重要的是,他还那么有钱。继续查下去,那不是得罪
他吗?这就得不偿失了。”
高主任点头,但他也不好打击刘胖子的工作积极性:“这件事我知道了,胖子你不要再擅自去查,接下来我会安排。你这个发现很重要,以后再接再厉。”
刘胖子听见高主任赞扬,忙笑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是主任和队长教导的好。
马屁精!崔原心底骂了一句。
高主任让刘胖子出去,他和崔原继续对材料清单。
“今天抓紧时间对完,明天周末我还有事。”
周六下午,秦家公寓楼顶的花园里,聚了不少海城文化圈大大小小的人物。
高主任来的时候,秦海亲自下楼去接。
“高主任,你今天实在赏脸,感谢莅临寒舍,你这一来,真真蓬荜生辉。”
“哎哟,秦主编,没想到你也来港城了。”
高主任和秦海认识多年,但并不算是深交,主要是,这个年代的媒体人并不受政府管控,但在关键时刻能发挥重要影响力,所以,官员们多少都会给他们面子。
高主任把帽子递给崔原,让崔原先回去。
随即他跟着秦海往楼上走,“怎么样?秦主编有没有意向在港城办一家报纸?”
秦海还真有这方面的想法,他引着高主任往楼上走:“办报纸,特别是日报晚报还是太难了,不过我倒是有想法办一个半月刊杂志。
“办杂志也可以。是哪一种类型的?”
“文学加时政,你觉得怎么样?”
“你这个想法好。”
“到时候还要高主任赏脸给我们写写稿子,我们这销量不就上去了么?”秦海马屁拍得啪啪响。
楼下季书同和赵立翔是一起到的,赵立翔原本不想来,但季书同一定要拉着他作伴,他也就只好跟着来了。
赵立翔知道季书同有一个作家梦,他鼓励:“你写好小说,直接投稿就行,何必一定要进这个圈子。”
季书同小声道:“试过了,大的杂志直接退稿,我一个朋友的小杂志倒是给我登过几篇,但看的人很少。我今年写了一部长篇小说,12万字,我想看看有没有出版社愿意帮我出。”
到了楼上,秦海见到赵立翔,非常热情地迎出来:“哎呀,立翔,我以为你不来了。”
赵立翔笑着打招呼:“秦主编,好久不见。
他们两个是《光明日报》的前同事。
秦海脸皮厚,他当初在《光明日报》私自截下四木稿子的丑事,别人可能不清楚,但赵立翔当时在光明日报实习,他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
换做别的同事,秦海可能会有多远离多远,但赵立翔不一样,他有一个在港城说一不二,有钱有势的哥。
而且这次聚会大部分都是文人和媒体人,赵立翔算是其中最有背景的人物了。
所以他一来就被捧成了上宾。
赵立翔并不喜欢这类应酬,他也就端了杯饮料坐在角落跟季书同聊天。
季书同是个老实人,一心想来扩大圈子,真来了,又无从下手,都是等着别人来跟赵立翔打招呼的时候,他顺带认识认识。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拉着赵立翔来的原因。
这次宾客,他最熟悉的也就是高主任了。
高主任毕竟是政府官员,是驻港办事处的主任,这些客人中入座坐主宾位置那个。
季书同见高主任旁边的座位难得空闲下来,他对赵立翔说:“我去跟高主任打声招呼。你要不要一起去?”
赵立翔没兴趣,他摇头:“我跟他不熟,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季书同走过去:“高主任,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高主任看见季书同,脑子转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季书宽的弟弟,“书同,你怎么也在?快快快,过来坐。”
季书同拉开藤椅坐下,两人聊了一会儿,高主任才说:“你大哥出殡那天,我刚好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就没去送你大哥,后来我问秘书处,他们说当天仪式很顺利。”
“是啊,多亏了办事处的大哥大姐们帮忙。我大哥的案子最近警署要结案,让我去签字,我没签。”
高主任表示理解:“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要不是赵之敖斡旋,那个光头李是一分钱都不愿意赔的。
季书同:“我们不缺这点钱。我就是想给我大哥讨回公道。”
因办事处没帮大忙,高主任面上讪讪的,过了会儿,他才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我听你大哥的助理说,你大哥在调查你父亲的案子,最近有点眉目了。具体是怎么有眉目的,那助理又说不清楚。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这事季书同当然知道,他解释:“是个误会,也没什么进展。’
“什么误会?”
“就是个误会,也没必要说了。”季书同担心说了,还给赵之敖惹来麻烦事。
结果高主任直接问:“是不是跟赵之敖有关系?”
季书同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高主任把刘胖子的发现跟季书同简单一说,季书同也疑惑起来,“确实我父亲和我的大哥的死,表面看去都跟赵大哥有点关系,不过跟赵太太应该是无关的。”
“哦?何以见得?“
季书同没再犹豫,把自己所知和盘托出:“其实所谓我父亲案件有进展,是因为我在赵家花园里,看到了赵大哥姨太太的背影,那背影很像一个人。”
“什么人?”
季书同:“大概四年前,我父亲在重庆认识了一个画画很厉害的才女叫董贞,我父亲很欣赏这位董贞,更把她介绍给当时机要部门的负责人认识,谁知,董贞上门给那位负责人画画的时候,把他杀了,随后逃之天天再不见踪影。”
高主任惊讶:“被杀的是不是吕部长?”
“对。就是吕部长。”
“吕部长死了后,不是被查出来通日叛国吗?”这件事内部进行了通报,当时政府部门人人皆知。
季书同点头:“没错。所以当时也没人追究那个董贞的责任,更没有下通缉令。后来我父亲怀疑董贞是共产党派来杀吕部长的,虽然政府没追究董贞责任,但这个女人从此消失地无影无踪。这么多年过去,我父亲一直很想找到她,想搞清楚她的
身份。在我父亲被杀之前,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里有人约他见面,要当面告诉他,董贞的下落。”
高主任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季书同神色黯淡下来:“我父亲按照信中所说去赴约,结果在半路被炸死了。”
“如此可以推测,你父亲的死,跟这个董贞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们是这么怀疑的。”
“你刚才说,你在赵家花园发现赵之敖的姨太太很像董贞?”
季书同解释:“在重庆的时候,在我父亲书房里,我见过董贞一次,我们家人就只有我见过她,所以当我说,我在赵家花园发现之敖大哥的某个姨太太很像董贞时,我大哥决定搞清楚真相。后来我大哥想办法弄到了一张三个姨太太的合影,他把
合影给我看,让我辨认里面有没有董贞。’
高主任微微点头:“你刚才说是误会,所以三个姨太太里没有董贞是吗?”
“对。都不是。这个我可以确定。”
高主任脑子转了一下,“你看的是照片,不是真人。”
“只是照片。”
“你怎么确定照片是真的呢?”
这话把季书同给问住了,他尴尬笑了笑:“我大哥找人弄来的照片,应该不会错吧。”
*
那倒也是。
高主任终于搞明白,那张被烧掉的照片,是赵之敖姨太太们的。
可他之前误以为那张照片里的是赵太太,赵之敖怎么不解释呢?
为什么不解释?
是心虚,还是他真不清楚照片里的是谁?
高主任问:“你去过赵家花园,但没见到三个姨太太?”
季书同:“没见到。赵家伯母来港城后,她比较传统,好像不喜欢让姨太太们出来见客。
高主任回想他去赵家花园,也没见到几个姨太太,不知道是巧合,还是……………
“我倒有个建议,书同,你们家跟赵家关系密切,你有机会,还是要亲眼看看赵老板的几个姨太太长什么样,眼见为实。万一,赵老板也不知道姨太太们的真实身份呢?是吧?”
这倒有几分道理,季书同微微恍惚,“主任你说得有道理。”
而此时,群青出版社的杨品文端着杯起泡酒,到处点头哈腰混人脉。
他叔叔跟秦海认识,但不熟,杨品文微微弓着腰,满脸讨好地跟秦海打招呼:“秦主编,你好,我是杨正的侄子,我叫杨品文,是群青出版社的高级策划。”
“哦,你好啊,群青出版社?出过什么书?”秦海港城出版社了解还不深。
杨品文便把几本稍微知名的书说了,这一说,秦海马上明白过来,不过是来蹭人脉的小出版社。
秦海这人圆滑,而且他在《光明日报》刚刚经历了一轮滑铁卢,小人脉万一以后能派上大用场呢?
当即也没冷落杨品文,而是一如既往热情地招呼着。
关键是这杨品文长得还算周正,说话眼睛会勾人,手还动不动就往秦海大腿上放,秦海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老江湖能吃不浪费,当然也没推拒。
这让杨品文生出了他们马上就能合作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大庭广众的,他们也没多聊,秦海要招呼的人多,他对杨品文说:“你就像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晚点你先别走。我去跟新来的客人打声招呼。”
晚点先别走。
杨品文就听到这句充满希望的话了。
“秦主编您忙。“
闲下来的杨品文又四处去认识那些作家文人,当他听说坐在角落的年轻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富豪赵之敖家的弟弟时,立刻抓住机会,过去自我介绍,想要跟赵立翔认识。
赵立翔本来对谁都一样的态度,半冷不热的,谁也不讨好,谁也不得罪,前面文人媒体他都没兴趣,唯独杨品文说他是出版社高级策划时,他眉毛动了动。
赵立翔好奇:“你们出版社怎么挑选作品的?有什么标准吗?”
“每个编辑都有自己的标准,总编也有总编的标准。只要有一个突出的优点,就有可能出版。”杨品文微微翘着兰花指,眼神盯着赵立翔,似乎要拉丝。
赵立翔瞥了他一眼,非常不解风情地提醒:“斗鸡眼了。”
杨品文:“......”
他赶紧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赵公子有想要出版的作品?”
赵立翔没有,但季书同有啊,他倒想帮一帮对方,“万一不符合标准,可不可以自己花钱出版?”
还有这等好事?
他今天真没白来,遇到金主了。
杨品文马上应道:“当然可以!赵公子如果想要出版作品,你找我,我帮你铺好所有的路。”
杨品文便把怎么出版,大概要走那些流程,需要多少钱,都跟赵立翔详细介绍了一遍。
早上起来,林遇梵没搭理赵之敖,她生他的气,但没生姨太太们的。
难得周末,她照常跟姨太太们打麻将。
赵之敖今天也是忙,下午还要去广州,等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才想起,他正跟老婆冷战呢。
他也抹不开面子去道歉,下楼后,站在小客厅,对着众人说:“我去广州,要三天后回来。你们有什么要买的?”
难得他出差还想着她们。
四姨太先道:“我要辉记老婆饼。”
二姨太和三姨太都说想吃鸡仔饼,哪家都行。
就林遇梵啥都不说。
赵之敖本想转身就走,但还是忍住了,问他老婆:“你要带什么?”
二姨太搭腔:“大少奶奶你想吃什么?”
林遇梵不得不回了一句:“没什么想吃的。
看样子还在生气。
赵之敖不可能当众跟她道歉,他便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赵之敖不在家,林遇梵反倒过得开开心心自由自在,每天下班回来,都要再打几圈麻将。
这天打完麻将,她五哥林遇武来找她。
见五哥满脸喜气,林遇梵猜到可能有好消息。
他们到茶室去聊天。
林遇武报告了最新战绩:“昨天放出去两套房子,今天两套房都成交了。收回来2万,刚刚跟红玉对完账,钱给桂香了。”
林遇梵没想到卖的这么快,她问:“昨天才贴的广告,今天就卖完了?”
“对,一天卖完了。还有好几个想买的,我跟他们说,过两天会有新的放出来,让他们留意。接下来再推出2-3套,每平方英尺加价2块钱出售。”
林遇梵忍不住夸赞她五哥有经商天赋,但她想着如今买房的,大多都是从内地来港逃难的人家,她有些不忍。
“五哥,要不你别加那么多,这次加1块就好了。毕竟我们成本低。现在买房的人也都不容易的。”
林遇武不忍说她:“行吧,听你的。”
说着,他想起一事:“谢老板想找你聊一聊。‘
“聊什么?”
“他那鞋厂之前是两拨人抢着买,现在是没人买。他都快气死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老板想买厂房,但人家不给员工提供宿舍,所以,另外两栋宿舍楼新买家不要。谢老板估计是想问你要不要把另外两栋楼买了。”
林遇梵想想这个生意倒也不是不能做,便让五哥跟谢老板约下周末见面聊。
编辑部再次召开会议。
林遇梵照常去三楼做会议纪要。
会议开始,惯例陈主任把最近出版社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目前趋势还是不太好,啸鸣的小说摆放位置不佳,这个礼拜销量有所下降。”
对此大家也没辙。
汪总编问上次会议后,大家有什么新的建议。
各编辑也都说了些换汤不换药的提议,总的一句话,好作品可遇不可求。
大作家看不上他们这么个小出版社,小作家的作品没有合适的广告位,又出不了头。
两难。
最后发言的杨品文挑了挑眉,微微有些得意:“我周末见了秦海。”
有人好奇:“你约到他了?”
杨品文:“当然。他跟我叔是多年好友。秦海答应介绍南锣和四木给我认识。”
林遇梵没听清是哪两个作家,她只是在速记本上随手写了几个同音字。
“南锣大家都知道是谁,四木你们可能有人不知道。”
四木?
林遇梵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抬起头看了过去。
见林遇梵那略微震惊的样子,杨品文更得意了。
四木,你们是不是有人听说过。海城来的肯定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尾往林遇梵这里扫了一下,“就今年,他用系列的抗日纪事,凭着一己之力,在海城文坛政坛乃至市井百姓间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追凶事迹。影响之大,当时海城大
“
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
杨品文越说越激动,“这个四木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大作家的别号。”
当事人林遇梵:“......“
有编辑点头:“卖香烟小女孩的故事么,《港明日报》报道过,因为那个小女孩逃到港城来了,很多人知道。”
杨品文:“所以,四木近期的影响力比南锣还要大。”
有人问:“四木是哪个大作家的别号?”
杨品文张了张手:“大作家目前更想用四木的名号,毕竟这个笔名,现在很火,而且人家是抗日追凶英雄,深受老百姓爱戴的。海城文化名人那么多往港城跑,《港城日报》还报道过,四木这个笔名有热度和认知度。”
有人质疑:“但是,如果四木是大作家的别号,他看得上我们群青这个小作坊吗?”
杨品文嘿嘿一笑,兰花指都翘上天去,“所以人脉这个时候是何其重要。秦海答应会帮我想办法。”
众人虽然看不惯杨品文靠屁眼上位的做派,此时也都不得不佩服他在人脉上的资源,比在座的都强。
毕竟能请到南锣就已经很厉害,再加上眼下最火的四木,起码短时间内能帮他们出版社把知名度打起来。
汪总编很是骄傲:“如果能拉到这两个大作家跟我们出版社签约发表作品,肯定能大大提升我们的知名度。品文你这次做得非常好。”
“谢谢总编夸奖。”杨品文娇媚地让正常人略有不适。
大作家林遇梵要不是知道秦海根本不认识她,她都差点相信了杨品文的鬼话。
杨品文再接再厉继续道:“我还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港城最有钱那个赵家,你们都知道吧?”杨品文卖关子。
素来看他不顺眼的编辑岩,故意卡他:“不知道,谁啊?”
坐岩旁边的人真以为她不知道,忙解释:“最有钱的姓赵的你还不知道?他们家的车行和商行都垄断港城市场了。”
岩瞪了解释的人一眼,意思是:谁要你解释?
杨品文洋洋得意:“赵家的二公子,是我好友,他想自己出钱,给他朋友出书。”
岩笑问:“赵公子是给他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出书?”
杨品文知道卉岩想要讽刺他,他挑眉迎难而上,“男性朋友。
“赵家二公子要自己出钱给他的男性朋友出书?”
“对。这位赵二公子既然自己花钱出了书,他肯定也要花钱宣传,花钱到各大书店买最好的位置铺货,那我们不就可以搭便车,顺便销售我们其他的书籍吗?”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有道理。
杨品文又道:“赵二公子本人在《港明日报》上班,他还可以在《港明日报》上,给他朋友的小说打免费的广告。这些资源,我们都是可以蹭一蹭的。”
林遇梵刚刚听到最有钱的赵家时,她都开始狐疑,说的会不会是自己家。
再一听什么赵二公子在《港明日报》上班,那不就是赵立翔吗?
赵立翔要自费给男性朋友出书?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出版社开会,听到了自家两个不切实际的新闻。
开完会,大获全胜的杨品文走过来,看着林遇梵,阴阳怪气地说道:“让我看看你的会议纪要是怎么记录我刚才那些有建设性的提议。看看你懂不懂南锣和四木的名字怎么写。”
说着杨品文抽过桌上的记事本,只见本子上写的极其简单,中间还写了一行大字:【吹牛不打草稿,思考不带头脑】
“你写的什么东西?”杨品文尖刻的嗓音骤然提了起来。
林遇梵不想搭理,但还是顶了他一句:“你管我本子上怎么写呢?我打字机打出来,社长、总编和主任看得懂就够了。”
杨品文指着草稿本上的字,“吹牛不打草稿,思考不带头脑,这句话你想说谁?你说谁吹牛?你说谁无脑?”
本来就想找机会发难的林遇梵,趁机刺激对方:“谁吹牛谁无脑谁知道。你要是认为自己吹牛无脑,你想认领,那我阻拦不了。”
杨品文被气的脑子都要炸了,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等着。我今天会议上承诺的事,如果我都实现了,林遇梵你必须给我道歉。登报道歉!”
林遇梵被逗笑了,“如果你能请到四木来我们出版社出版作品,我登《港明日报》跟你道歉。如果你办不到,我不需要你道歉,你就在《港明日报》刊登【你杨品文是头蠢驴,吹牛不打草稿,思考不带头脑】,就够了。”
玩那么大?!
围观群众本来多要散会往外走的,这会儿都停住脚步。
杨品文仿佛自己被骂了,气得咬牙。
不嫌事大的人大声激将:“杨策划,跟她赌!我看好你。”
不堪激将的杨品文:“好!那就一言为定!”
他不相信他搞不定秦海那个老色鬼。
围观编辑们纷纷道:“我们都听见了,我们给你们见证。”
卉岩碰了碰林遇梵肩膀,小声道:“就算他能成,那又怎样?你刚才那么损他,就已经是赢了。损的真好。吹牛又无脑的蠢驴,你怎么想出这么贴切的形容?”
说完,岩自己先忍不住大笑。
卉岩编辑,三十多岁是个单亲妈妈,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是健康的。
林遇梵笑着道了声谢。
她倒是想知道,杨品文去哪儿编一个四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