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花园西北角的柿子树硕果累累,红彤彤的柿子压弯了枝条。
一声尖叫,把枝条上啄食柿子的鸟儿吓得惊起。
林遇梵和桂香快步往小别墅走去。
客厅有孩子抽噎的哭闹声,保姆们正哄着康年和祁云馨的两个孩子。
穿过客厅,往二楼走,楼梯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佣人,见大少奶奶来了,大家赶紧躲避开去。
上了二楼,走到最里面那间房,那是赵彦晖的房间。
进去先看到坐在门口掩面哭泣的刘芳,三姨太在旁轻声安慰着她。
而王君瑶在极力拉住已经冲昏头的康年,让他别冲动。
康年拿着把大刀,手微微颤抖着。
赵彦晖站在床边,穿着四角短裤,披着的衬衫没有系扣子,手里拿着枪,眉毛压不住往上扬,似乎在说:你来啊,你来我就一枪打死你!
祁云馨披头散发裹在被子里,背过身去,羞得谁都不敢看。
而他们的衣服,都被看热闹的二姨太和四姨太给踩在了脚下。
王君瑶大声劝道:“彦晖,你先把枪放下,枪是不长眼睛的,你这样晃着枪很吓人。”
“大嫂,你让他先出去,他拿着大刀呢!”赵彦晖指着康年,既然被撞破,到了这一步,他也不要脸皮了。
康年不说话,但眼神的怒火仿佛随时都可能杀人。
王君瑶听见声响,回过头看见林遇梵进来,看见救星似的:“遇梵,你们回来就好了,发生这种事,真是丢死人了。之敖呢?”
林遇梵想着若说赵之敖没回来,可能赵彦晖不会轻易屈服,这个家,赵彦晖就只怕赵之敖。
林遇梵没眼看赵彦军,只看着婆婆说:“他在后面。”
听林遇梵说完,赵彦晖下意识咽了咽喉咙,对于自家侄子,他多少是有点怕的。
见现场有松动,林遇梵吩咐身后的人:“把二爷和表少爷的枪和刀拿了。”
管家关姐赶紧叫了两个保镖进去,一个拿了康年的大刀,一个收了赵彦晖的枪。
这边手枪和大刀刚收走,康年瞅准时机冲了过去,“赵彦军,你个狗娘养的狗杂种!”
众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康年把赵彦晖扑倒,拳头狠狠砸在赵彦晖的脸上和头上。
赵彦晖也就是个长得好看的花架子,哪里有康年的蛮力,再加上怒火烧心,康年那股劲是十头牛都拦不住的。
因是赤手空拳地扭打,众人竞都默契地没有阻拦,就这样看着康年暴揍赵彦晖。
眼见赵彦晖被打得鼻子出血了,刘芳不忍心,要去阻拦,结果祁云馨比她动作快,裹着被子把赵彦晖给护在身下。
太狂了!
康年抓起祁云馨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光:“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奸夫淫妇!”
打完耳光,又想用脚去踢,最后还是被人给拦住。
祁云馨眼泪一抹,脸一横,既然已经丢脸丢到这个份上,她也就豁出去了:“我是不要脸,也不端盆水照照镜子,当年要不是家里逼着,我会嫁给你?!”
“贱人!”康年最后那点自尊心被人踩在脚下,撕得粉碎,他骂了一句,还想去打她,但被拽住了。
赵彦晖虽然被打得鼻青眼肿,但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女人为什么选他?
因为他长得好看,长得帅啊!
接着,祁云馨把刀口指向了刘芳:“你也别哭了,装什么软弱。你跟大太太去拜佛,说好下午回来的,却突然杀回来,还非得拉上大太太来堵门,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吗?是啊,你如愿了!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你再装,又能装出个儿子来?要
不是我拦着,赵彦晖早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了。”
太不要脸了!
王君瑶听不下去,她说:“云馨,做人不能这么.......这么不要脸,是你有错在先,刘芳把你当好姐妹,你呢?今天我过来,不是刘芳叫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
其实是几个姨太太说有老鼠往小别墅窜,她们追过来,却发现祁云馨的贴身女佣在楼下放风,姨太太们怀疑有故事,便故意把女佣给扣住,然后拽着刚回家的王君瑶来抓“老鼠”,这才东窗事发的。
四姨太踩着脚下的衣服,冷笑着讽刺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做了这种勾当,被人发现是迟早的事。”
祁云馨瞪向四姨太:“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姨太太说话的?”
四姨太来气了,“大少奶奶都没说我,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说我了?别以为让你当家,你就真把自己当成赵家人了吧?”
二姨太也道:“我们是姨太太没错,但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合法的姨太太……………”
四姨太接棒继续:“不像你,偷别人男人,还倒打一耙骂原配。要我说,大太太就是太给你脸了!什么你有错在先,是你偷人在先!”
祁云馨苦笑着冷哼一声:“今天你们是设好圈套故意害我丢人的!”
“是,我们把你衣服扒了塞给二爷的。”说完四姨太补了句,“不要脸。”
“别吵了。”林遇梵听见吵架就头疼,她吩咐:“把他们分开,先让他们穿好衣服再来说话。
幸好赵景秀今天去补习了不在家,不然让她看到这么不堪的一幕,真会有心理阴影。
林遇梵快速往外走,并吩咐人打电话去罗公馆把赵之敖给叫回来。
从小别墅出来,林遇梵先回房休息。
桂香跟上来,说:“家里停电了。中午都没听到赛马的广播。等铁龙回来,我让他去投注站看结果。”
经刚才这么一闹,林遇梵现在倒是淡定了,大不了没中,浪费5000港币。
再一细想,自己这种心态的变化,有点吓人,五千港币都不在乎了吗?
她手里是有些资产,但远远没到浪费5000港币也不心疼的份上。
真是罪过。
不过二十分钟,赵之敖回来了。
在大别墅的客厅里,佣人们被赶了出去,赵之敖坐在上首,林遇梵坐在他身侧,其他人随意散落坐着。
女人们跟刘芳坐在一块,轻声安慰着她。
康年独自一人坐在赵之敖下手,铁青着脸,谁都不看。
赵彦晖鼻青脸肿的,伤口略微做了处理,而祁云馨眼睛被打肿了,跟赵彦晖相隔不远坐着,只低着头,默不出声。
出了这样的丑事,传出去,丢的是赵家脸面。
赵之敖看向他二叔:“你们打算怎么了结?”
翘着二郎腿的赵彦军,换了个姿势,“没什么打算。我随便。”
康年几度想说话,终究没说。
王君瑶建议:“分开来住吧,都别住在一块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赶康年和祁云馨夫妇出去住,把奸夫分开。这是影响最小的处理方案了。
赵之敖倒是有好几个方案,他先抛出了一个看看这水的深浅。
“年哥你带表嫂和孩子们出去住,住哪里你挑选。二叔你去南洋,三年五载别回来了。二婶你是跟二叔去南洋,还是留在家里,你自己决定。景秀留在港城继续读书。”
听完赵之敖的安排,林遇梵猜测,他早有准备。
没人出声。
犹如石头投进深潭,一点动静都没有。
尔后,一点点水泡往上冒。
祁云馨最先沉不住气,她看向赵彦军:“你不说话吗?”
“我能说什么?”赵彦晖显然也是回避。
祁云馨失望地摇头:“你是一走了之,我呢?康年他会放过我吗?你是想让我天天挨拳头?!刚才康年就抓我头发问我,两个孩子是不是他的种!赵彦晖!!!“
石破天惊!
刘芳瞪大了双眼,看向赵彦军。
只见赵彦晖低着头不说话。
康年站起身,愣了半秒,随即冲了出去。
二姨太反应快:“哎呀,别搞出人命了!”
沈特和旁边的保镖反应更快,他们把康年给拦住。
康年狂吼:“我要把那两个野种给剁了!!”
吼完两行热泪从眼角夺眶而出。
他当心肝一样疼爱的两个孩子,竟都不是他的!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林遇梵像看戏似的,看着眼前的人,难怪祁云馨的两个孩子都完全不像康年。
刘芳刚才原本也只是抽泣,只会儿大哭起来,原来他们已经鬼混了这么多年,连孩子都生两个了。
她忽然发现,她的婚姻彻底完了。
祁云馨早让人把孩子藏起来,所以她根本不怕康年冲出去。
被祁云馨这么一闹,两个孩子也不可能再指望康年养着,赵彦晖已经别无他选。
“那就离婚。”赵彦晖站起身,看向刘芳。
刘芳从来没这么硬气过:“我不离!我刘芳一天不死,那个贱妇休想进我们赵家的门!”
祁云馨站在赵彦晖旁边,低着头不说话,只要赵彦晖愿意对她负责就行了,她带着孩子跟赵彦晖去南洋,管他们离不离婚。
反正她摆脱康年,如愿跟了赵彦晖。
赵之敖沉着脸,面无表情,他看向康年:“年哥,你呢?”
康年面无表情,心死了一般:“离婚,但家里的钱,她一分都别想带走。”
祁云馨有心理准备:“你的钱,我一分不要。我只带走我自己的......还有两个孩子。”
昨天还温言暖语,顷刻间就变成了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更可怕。
想起两个孩子,康年吼了一声,再次扑向赵彦晖。
赵彦晖拔腿就跑,“你干什么!你都打过了!你还想怎么样?”
但大门有人看着不让他出去,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入康年的拳脚之下。
一拳,两拳,三拳,康年恨不能打死这个畜生!
大家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赵彦晖被康年打,只有云馨冲过来护着,康年就连同云馨一起打。
赵之敖真想不顾情面整死这两个人,但他现在不能这么做。
他看了眼旁边的保镖炳哥,炳哥这才和其他人一起把康年和赵彦晖分开。
赵之敖瞥了眼狼狈不堪的二叔,只能先暂时眼不见为净:“我一生最恨的就是抛妻弃子的男人。没想到二叔你走了我爸的老路。你们的事,我不管了。二叔你也不用去南洋,以后你们是死是活,我一律不插手。”
不让他去南洋了?
赵彦晖脸上还挂着血,他绷直了身体,茫然地张了张嘴。
赵之敖是解雇他了?那他以后靠什么过日子?
他慌了。
祁云馨也慌了。
赵彦晖如果不靠着赵之敖,单靠他自己的话,他们以后怎么办?吃祖产吃老本吗?
赵之敖吩咐:“沈特,给他们买回海城的船票,明天就让他们滚。”
回海城?回去海城他们除了被唾沫淹死还有什么前途?
赵彦晖摇头想要挽回这个局面:“我不离婚了。”
这个没有半点担当的狗东西!
赵之敖:“我不管你离不离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祁云馨冷静下来,事情到了这一步,靠祖产靠老本也不是不能活,赵彦军也有手有脚,回去海城,花点钱找个事情做应该不难的。
回去就是丢人罢了。
她扯了扯赵彦晖,小声说:“又饿不死。
赵彦晖知道她有不少私房钱,回去海城他们还有房产,确实饿不死。
他也就没再抗争。
林遇梵看着这一幕,大概猜到祁云馨的心思。
祁云馨在赵家花园管家这么多年,要说没捞到油水,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就这么放她走,以后想要追责,那就难了。
想着,林遇梵招手让关姐过来,附耳跟她说了几句。
*
沈特叫来律师,康年和祁云馨当天就办理了离婚手续。
刘芳誓死不肯离婚,赵彦晖也拿她没办法。
赵景秀补习回来,发现家变了。
她出乎所有人预料,没有哭也没有闹,一夜之间长大似的,只宽慰母亲,等她长大了,会赚钱给母亲养老。
这让刘芳哭的更伤心了。
当天下午祁云馨和赵彦晖就要搬走,准备住到酒店去,明天一早搭乘轮船回海城。
就在祁云馨和康年签字按了手印,回房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关姐却让人把她房间给牢牢围住。
“你们围着干什么?我只收拾我的东西。”
关姐微笑着,不为所动,“大少奶奶吩咐我们来看着,你尽管收拾。”
林遇梵?祁云馨没想到林遇梵平时看着笑眯眯的好相处,谁能想到,她翻脸比翻书还快,跟她男人赵之敖一模一样的!
“那你们看个够!”祁云馨说是这么说,但现在她做什么,都有人看着,她都不好收拾了。
好不容易遮遮掩掩趁着盯她的女佣不留意,把一包东西塞进了一个不显眼的破布包里,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等出门,两个孩子似懂非懂的,哇哇哭着要找爸爸。
康年躲在屋里没出来,心里像被刀绞了一般。
昨天还是幸福的一家四口,今天就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就算再强的心脏,也受不了这样的变故。
赵彦晖东西不多,云倒大包小包收拾了十几个。
车已经准备好,正要搬东西上车,关姐却不让搬。
“干什么?这都是我的东西,要不你让康年来看看,有没有他的东西!”
关姐微笑道:“是不是你的东西,我们看过了才知道。表少奶奶,你不要让我难做。”
已经不是表少奶奶了,但关姐不知道怎么称呼祁云馨好,也就仍旧叫她表少奶奶。
说着关姐让底下人搜东西,一个个包被翻出来,衣服零碎被抖落一地。
“你们就这么欺负人吗?赵彦晖!你也不管管!”云馨给赵彦晖使眼色。
赵彦晖一屁股坐在角落的一摞行李上,“让他们搜,都是踩高捧低的东西,现在我们落难了,他们还不使劲欺负?!”
打开几份行李都一无所获,最后就只剩下赵彦晖坐着的那一摞行李袋。
女佣们又不敢动。
关姐说:“二爷,麻烦你让一让。”
赵彦晖眼睛肿得都快睁不开了,他发挥自己死皮赖脸的本色:“你凭什么叫我让?我让的还不够吗?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赵彦晖不肯让开,关姐的人拦着,也不放他们走。
就这么僵持着。
僵持久了,两个孩子在旁边嚎啕大哭,赵彦晖不耐烦骂了一句:“哭什么哭!你爸我还没死呢!”
两个小孩也都只有三四岁,哪里懂什么,稍大一点的男孩大声哭着:“你才不是我爸!爸爸!妈妈我要爸爸!”
祁云馨赶忙哄着:“别哭,别哭,妈妈带你们出去吃你们喜欢的乳鸽。”
“妈妈,他们说爸爸不要我们了,是吗?”小孩子眼泪糊满一脸,声音都哭哑了。
“不是,别听其他人瞎说。妈妈马上带你们坐车去吃乳鸽,好吗?”说着云馨软下声来,“关姐,你就行行好,放我们走吧。眼看要天黑,孩子们都饿了。”
关姐为难得摇头,“你也别为难我,我也只是个佣人。你让我搜了,你们就可以走了,那不是更快吗?”
赵彦晖:“我咽不下这口气。”
吵闹声把王君瑶给引来了,王君瑶让人给两个小孩送了点吃的。
祁云馨知道王君瑶心软耳根也软,她哀求王君瑶:“大太太,我是错了,错的很离谱,但事已至此,也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二爷在气头上,偏不让她们搜我的行李,其实您也看得到的,我能带什么东西走呢。不就是一些衣服和首饰吗?钱也
都在我兜里,是我积攒多年的私房钱,总共也就两千块港币。这是我当家多年攒下来的工钱啊,总不能连这点钱也不让我拿走吧?我也没个银行户头,之敖是有人脉去查的,我银行里一分钱都没有的。”
见王君瑶似有动摇,祁云馨眼泪滚了下来,声音放得更低了,“孩子还这么小,彦军也没了工作,以后我们的日子难熬着呢。大太太,你就当可怜可怜两个孩子,让我们走吧。”
赵彦晖故意挑拨道:“你别求了,没用的,这个家,我大嫂说了不算。”
这话刺激到了王君瑶,她看向关姐:“算了吧,天都要黑了,孩子也可怜。别跟他们犟了。他们老赵家,一个个都是犟种。
关姐赶紧小声跟旁边女佣说了一声,让她去叫大少奶奶。
“看见了吧?大嫂,这个家你说了不算。这里不是海城,不是你的地盘了。”赵彦晖冷笑了一声。
王君瑶尴尬地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彦晖见状,站起身,把屁股下两个破旧的手提包拎起来,扔进车里。
佣人们赶紧来抢那两个手提包,被赵彦晖给拦住:“大嫂!我这脾气快憋不出了!他们就这么欺负你啊?”
王君瑶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她挥挥手:“让他们走吧。有什么事,我担着。别搞得太难看,传出去都是笑话。”
佣人们住手了,赵彦军赶紧把其他行李都搬上车尾箱。
还没上车,他发现车上没有司机,便问:“司机呢?!”
关姐再说了一遍:“大少奶奶说了,没搜完不能走,我也没办法。”
这是完全不给王君瑶面子啊,王君?脸色热辣辣的很不舒服。
她的丫鬟蕙兰是个聪明人,忙轻声安抚:“太太,别管了。不要上当。”
“是,不能上当。”王君瑶重复了一遍,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此时,原本就在不远处看着的铁龙,看见赵之敖和林遇梵从屋里出来,也跟着过来了。
关姐赶紧让底下人把行李从车尾箱都拿出来。
祁云馨说:“别搜了。”
她从自己手拿的包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小木盒子出来。
当着赵之敖夫妇的面,祁云打开小木盒,道:“十块小黄鱼,都是赵彦晖赌博赢钱后给我买的,攒了好几年了。”
赵彦晖看到一木盒十块小黄鱼,愣了一下,这些小黄鱼大概有三百多克,换算成港币也值大几千了。
赵之敖看向他二叔:“你在赌场赢的?”
赵彦晖转圜也快:“对啊,赢了钱就给她买金条,她喜欢。”
赵之敖:“那你在赌场输了钱,怎么不让云拿金条去赎你?”
赵彦晖尴尬笑了笑:“输太多了,拿这些金条也不够赎。”
“既然你有钱,那我们就把账好好算一算,二叔,我之前去赌场赎你花掉的钱,你要还给我吧?”
赵之敖话音刚落,炳哥就走前去,一把收了祁云馨手里的盒子。
祁云想抢也抢不过来,她大叫:“不是,这是我的!”
林遇梵反问:“你不是说,这些金条是赵彦晖的吗?”
祁云馨带着哭腔:“他送给我了呀,那就是我的。”
跟过来看热闹的二姨太笑道:“你们都一起养孩子,一起生活了,还分什么你我。”
“我有两个孩子要养呀,再怎么说这两个孩子也是赵家的骨肉吧,没了这些钱,你让我们回海城吃西北风吗?”
赵之敖:“这不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祁云馨想要来夺回木盒,被炳哥一把推开,她一个踉跄,顺势就倒在地上大哭。
林遇梵给了关姐一个眼神,关姐吩咐:“继续搜。”
听到这话,已经跌倒在地的祁云馨,赶紧站起来:“你们究竟想怎么样?一盒子的金条不都给你们了吗?这两个破袋子里的都是孩子们的东西。”
“既然是给孩子们的东西,你那么怕我们搜干什么?”
说话间,一个佣人大姐已经从破布包里翻出一大沓草绿色的??美元。
祁云馨的心都跳出来了,她扑过去抢,争执中那沓美钞往上一扬,散落在空中,天女散花般,最后洒落一地。
现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么多美金,祁云馨当家期间,是贪了多少钱啊?
难怪刚才情愿把黄金拿出来转移注意力,原来是为了掩饰她真正想藏的这批美元大钞。
祁云馨瘫坐在地上,顿时没了生气。
她辛苦多年,不会最后,一场空吧?
王君瑶看着满地的钱,羞愧难当:“你们真是,利用我的善心,拖我下水呀!”
赵彦晖神色复杂,他想把自己剥离开来:“之敖,这跟我没关系的。我可没出卖过你。”
没出卖过?
赵之敖眼神冷冽,“把他们带回去,算清楚账再说。”
请了会计公司的财务过来,再把家里账房财务叫来对账,红玉和桂香把她们有怀疑的地方都跟一一说了。
其实账房财务都懂哪里有问题,只是之前不敢做声而已。
现在一旦追究起来,查账那是易如拾芥,不过是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就把账给理清了。
同时,沈特和炳哥负责审祁云馨和她的贴身丫鬟,起初祁云馨咬死了不说话,炳哥拿出刀扬言要切断她手指,她才吓得交待了。
而她丫鬟完全被吓懵,直接倒豆子似的把她知道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祁云馨包里搜出来的美元总共有2万7千元,折合港币超过10万,除了日常开销和家里装修采购的贪污外,大部分来自于贿赂。
赵之敖三家公司有大量的供应商,有些为了拿到公司的订单,通过正规采购渠道打不进去,就来贿赂祁云馨。
祁云馨收了钱,再吹枕头风,让赵彦晖想办法给贿赂的供应商一些订单。
如此拿了不少的好处。
这事如果报警,闹到最后丢的是赵之敖的脸。
赵彦晖和祁云馨会因贿赂贪污罪判刑,而赵之敖还不得不想办法养育他们的两个孩子,徒增事端之余,认真细究起来,季书宽那边可能还会怀疑,为什么赵之敖对自己的二叔下这么狠的手。
季书宽会怀疑他是不是对赵彦晖起了疑心。
最后,赵之敖决定,把钱扣回来,丢他们回海城受苦去。
等解决了季书宽和他的党羽,再来收拾背叛他的赵彦晖。
眼前先图个干静。
赵彦晖和祁云?没想过,一日之间,他们除了彼此之外,一无所有。
本以为就算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大房子,结果回去海城,发现连房子都没了。这也都是后话了。
这事耗到晚上十二点,才算解决。
睡觉的时候,小两口一人睡半边床,什么都没做。
赵之敖在想他的事情,下一个目标是解决季书宽。
林遇梵也在想自己的事情,她忽然想起,今天的马票,她究竟中奖了没有?
她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