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照相去!”中年妇女边说边指了指照相的房间。 李大利其实都不用她指,这地方他老熟悉了! 俩人领了结婚证,去了小周父母家。 小周父母开始很是吃惊。本来想指责小周不跟父母商量就偷偷把结婚证拿了的。 可看到李大利那英俊潇洒的面孔,听说又是计算机所的,研究生,很是满意。还专门给李大利做了好菜好饭,热情招待。 李大利也把结婚的消息告诉了他远在京市的老爸老妈,他们听了也很是高兴。说一定要回老家办婚礼。李大利说现在年轻人都不办,都旅游结婚。他们也只好依了李大利。 再上班的时候,李大利还抓了喜糖给各位同事,那些同事一个个都惊呆了。 看王芳也回来了。李大利给到王芳的时候,王芳说:“恭喜啊。” 李大利说:“谢谢。” 李大利又拿着糖进了张主任办公室。 张主任听说李大利送的是结婚的喜糖,苦笑不已: “李大利啊,李大利啊,真有你的啊!” 李大利这次真的是体会到新婚的快乐了。 他和小周两个人下了班天天腻歪在一起。那亲切那甜蜜,让旁人看了都羡慕不已。 就这样,李大利觉得,可以这样过。 人生本来都是平凡的,小日子好好过。 老婆孩子热炕头,人生美好。 他也忘了请黄主任吃饭的事了,他也忘了答应王总的那个蜕变的事了。 但他没忘他的女朋友,他把她放在了他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上班时间,他又翻墙几次,获取了大量资料。 完成那个立项,他信心十足。 时间又过了一周,李大利踌躇满志地去上班。 刚一上班,张主任叫他到办公室,让李大利关上门。 李大利微笑着坐到张主任办公桌对面后,张主任说话了: “李大利啊,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我们要搬家,下个月就搬。” “搬家后,我们单位改制就正式实施了,所里有很大的变动。你那个项目,所里研究决定,让蔡工负责。蔡工今年35岁,比你大,但年富力强,多年的研发经验,属于中梁砥柱型的,你要跟蔡工好好学。你那个办公室,嗯~现在还是可以呆着,到了新家那边,你就和大家一起,在一个大办公区了,不是单独的一个办公室了哦” 李大利连说:“好!” 这种安排他没觉得哪里不妥,他本来也才来没多久,这没工作多久就当项目负责人,一点没经验,他其实也不愿意当呢。 正合他意。 领导找谈话后,他整个人轻松自在。 轻松自在的李大利,又想起甘水那屋的蚕,那蚕怎么样了啊。 周末和小周说单位有事,不耍了,该收心工作了。小周也支持。反正她社交圈广泛,也不用天天守在家里,没有李大利在身边,更自由。 来到了甘水的宿舍。 咚咚咚咚走在宿舍木地板的时候,李大利很是感慨。 那宿舍是解放初盖的,木质小楼,几代科技工作者住过。年久失修,楼顶白灰大块大块的掉了不少,稀稀散散露出斑驳的木质条杠。 那踩在脚上的木地板,厚实的纯实木,也是这块泛白那块大洞的,好似写满了岁月沧桑。 “单位即将搬迁,主楼和大院已经确认卖给房地产开发商了,拆了盖楼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木质小楼还能存在世上多长时间,不好说啊。”甘水边走边感慨。 就这样感慨着,来到了3楼甘水的屋前。 那屋半掩着门,李大利看到了甘水背对门口的背影。 李大利只敲了一下门,径直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甘水回过了头,那眼圈泛着红。看到是李大利,头又转了过去。 “怎么了?”看到甘水泛红的眼圈,李大利问。 甘水也没回话,只是呆呆地看着那蚕盒。 李大利走到了甘水的对面。看到蚕盒里的两只蚕蛾已经死去。干干的,全身土褐色,翅膀耷拉着,感觉一触碰就能碰出灰渣来。旁边零零散散地卵,有的嫩黄,有的土黄,有的暗黑。 “死了啊?!”李大利看到,也是伤感地说。 甘水红着眼圈点头。 李大利心里想:死了就死了,也没必要那么伤感吧。至于要流泪吗? 但他没说出口,只是说:“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死了啊,所有人都难免!” 甘水还是没说话。 李大利第一次看甘水这个表情,以前的甘水,圆嘟嘟的脸,长得有点喜剧,人也是很开朗的样子,看到蚕死了也不至于吧。所以大着胆子问甘水: “怎么了?死就死了嘛,蚕个嘛,连人都要死的啊!” 甘水突然哭了出来:“就是人也要死了!我们黄主任!黄主任!他要死了!呜呜呜~呜呜呜~” 李大利也是一愣:“啊?黄主任?要死了?怎么回事?” 甘水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说:“黄主任,急性脑梗!差点没死!我给送到医院的,就是个死人了啊!”说着,又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