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李朝东双手被一根藤条紧紧绑在院里的石榴树上,胳膊高高吊起正哀嚎着。 树底下,李援北正捏着一根长长的藤条坐在椅子上,一旁的板凳上还放了一杯茶。 妹妹李定西缩着脖子怯生生的站在李援北身后。 啪! 李援北手里的藤条嗖的一下抽在地上,喝道:“李朝东,你知道错了没有?” “李援北,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小浑蛋,混世魔王,我哪儿惹你了!我错什么了我!疼不疼,你快把我放开!” 李朝东一边挣扎着往下坠,企图用身体的重量把捆住手腕的藤条挣脱开来。 发现不行之后,又奋力用脚去蹬树,想用树的反作用力让自己挣扎出去。 李援北不动如山,稳坐长椅里,还用兰花指撵起凳子上的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李朝东,我看你真是皮痒了!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嘛?我问你,以前你嘲笑大哥,笑人是农村的,笑他没本事只能在农村混吃等死,有没有这回事?” 李朝东脸色一变,可面对李援北的强威,他也是咬死牙关拒不承认。 “李援北,你这是想屈打成招,绝没有的事情,你想污蔑我!我李朝东没说过这样的话,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啪! 藤条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李朝东顿时缩了缩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你还狡辩是吧?真以为我啥都不知道呢!定西,朝东有没有跟你说过这话?” 听到这话,李朝东赶紧喊:“定西,别听你姐姐忽悠,我没说过对不对,你可不能乱说啊!” 望了望自己的姐姐,又瞧了瞧鬼哭狼嚎无比凄惨的李朝东,李定西脚尖又往后缩了缩。 “二哥,你就承认了吧……” 听到李定西这么说,李朝东急的快蹦起来,“你不会什么都跟你姐说了吧?好好好,我不会给你买画本的……” 啪! “嘶!” 这次的藤条是抽在了李朝东的屁股上! 疼得他的青筋当时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汗珠猝然如绿豆一般爬满了整张脸整条脖子。 “嗷,疼啊,李援北,你来真的?” “那你说呢?!”李援北又抿了口茶,气定神闲道:“李朝东,定西可跟我说了,你从前说了不少大哥的坏话,嘲笑了不少大哥的事情,在外头污我们李家的名声,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 “我们李家的儿郎,从来都是敢说敢做敢为先,自己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一口唾沫一个钉子,你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你身为老李家的一员,不光不想着维护李家的名誉,竟然还诋毁自己人!” “我都替你感到羞耻!也为大哥有你这样的弟弟而感到耻辱!!” “你别说了!”听到这些话,李朝东感觉耳膜滚动的如同雷声,血液里那种惭愧如同蚂蚁在身上爬动,他瞪着眼睛大吼道:“你别说了!” “怎么?”李援北笑了笑,站起身拖曳着藤条在他身遭逡巡,“你现在有羞耻心了?” “二哥,你赶紧给姐姐认个错吧!我姐疯起来,连她自己都怕!”李定西虽然愚钝,但也知晓这个从小铭记的道理。 “……”李朝东抬起头,瞪着李援北那张似笑非笑如同魔王一样的脸,死死咬着牙关。 少年的世界观还在形成当中,才在自主意识里觉醒的自尊与往日的拙劣顽皮也在时刻碰撞。 “你是我妹妹,你不能对我动手……” “呵呵!” 闻言,如同小魔王的少女邪魅一笑。 “李朝东,我跟二妈一样,眼里只有道理,咱族里谁犯错了,即便是爷爷,我都敢怼!” “你年纪比我大怎么了?所以你犯错了我就不敢揍你了?” “大伯工作忙,大妈疼爱你,都在上班没时间管你,爷爷溺爱你,二伯二妈喜欢你,我爸妈也纵容你,所以这就是你狡辩的理由了?” “我们李家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了?自己说过的话犯过的错,你不承认就能当一切没发生吗?” “修德求是,明理笃行,李家的祖训你忘了吗?” 少女的话,像是刮骨钢刀,一层层的刨除掉了少年勉强维持的自尊。 李朝东低下头,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哭,就知道哭!一遇到事儿就哭!” 可李援北的话却毫不留情。 “大哥在后山摔下水潭脚踝骨折的时候哭过没有?” “他被蛇咬了屁股,哭过没有?” “咱家以前逮的八哥飞跑的时候他哭过没有?” “咱上八公里给定西治烫伤采地榆药的时候,连夜往回赶生怕来不及的时候,哭过没有?” “李朝东,你跟大哥比,你真的差远了!” “李家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废物!” “呜呜呜呜……”李朝东坠在树下,那是眼泪婆娑、嚎啕大哭。 “姐,要不……把二哥放了?”李定西瞧他这模样,很是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