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门口阿姐一脸笑意的等着她一起用食,眸光却停留在沈荣身上。 身边的沈荣难得一身簇新的衣裳,颜色虽是暗沉的赭红,人却衬的成熟稳重许多。 韦月溪心思一动,怎么看沈荣都是一脸桃花。狡黠地朝沈荣一笑:“要不一起再吃些?” 沈荣仿佛怕被人发觉什么,忙拒绝:“不了,已经在包子铺用过,你们快吃吧。” 韦月溪却没动,盯着沈荣又问道:“无缘无故送他人东西,打得是何主意啊?” 沈荣见她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自己,面色微红,看向韦月溪的眼神躲躲闪闪,“哪里算送东西,不过一些吃食。又何谈打主意!” 韦霜溪见妹妹没有明白沈荣的心意,替他打了圆场:“就是啊,有你这么问的嘛。” “二位姑娘慢用,我先去干活。”沈荣低头急急离开。 韦霜溪站在厢房门口,还是笑眯眯的:“再不吃,要凉了。” 韦月溪走向厢房,却不是冲着朝食,而是寻起了家里的吃食。“阿姐你先用餐,不用管我。芹姑,去隔壁请南大哥。” 韦霜溪听她寻南方,一定有事要交代,“吃好了再吩咐南方也不迟啊。” “不早了。”韦月溪一边说,一边用漂亮的油纸把芹姑昨天晚上炒制的坚果包起来。 从柜子里寻了一个漂亮的盒子装起来。 又把家里其他吃食同样装了几份,等南方来的时候交给他。“南大哥,麻烦跑一趟,送去俞明祉那里。倘若他不在,就去徐府门口打听一下大高在不在。” 南方明白她是要自己寻大高打听消息,可这些物品?“一定要送到俞公子手里?” “嗯,最好当面给他。至少确保今日一定让他知道咱们送了他东西。”韦月溪坚持道。 韦霜溪看出她的用意,担忧的问道:“那个人可靠吗?” 韦月溪虽然误会了沈荣要讨好的对象,也误会他讨好的结果,但并不影响她跟着沈荣现学现卖,学得还挺起劲。 安慰阿姐:“应该没有恶意,而且以后我们送给他的可不止简单的吃食。” 南方仔细回忆同俞明祉的几次接触,对她的做法没有异议:“值不值得结交目前无法下定论,但没有恶意倒是真的。” 对于韦月溪送出的吃食,俞明祉很快就给出了回报,不仅让南方带回来一小罐君山银针,还带回来一句话: 近日徐府不太平,莫要在府里随便打探消息。 韦月溪对此回报很满意,他真的对自己松口啦! 虽然是劝解,但让她听到了,徐府又要不太平! 而且这不太平,来的如此之快!也来的如此意外! 十月廿日,夜。 夜晚时分,东府的灵堂里灯火通明,守灵的人照例两个时辰烧一次纸钱,添一次灯油。 西府里则是一片静悄悄,住人的院子里仅留够照明的灯,没人住的院子则是漆黑一片。 在乔书华同西府僵持对峙中,东府二老爷和西席三老爷在书房里,发生一次激烈的争吵,最后二老爷摔门而去。 此后两府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府里一片暗潮汹涌,人心慌慌,下人们也不敢像从前那般不分彼此。 对于乔书华能调度的自己人和东府的人,自觉没有去打扰西府的人,都无声的趴在西府的墙角、假山洞里,大树后面等能藏人的地方。 眼看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冷,大伙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 有个人影从内院悄无声息的出来,鬼鬼祟祟的顺着花园朝北院墙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朝四周不停的张望,确保无人发现后,穿过后院小径,钻进墙边的绿植。 尽管是深秋,但墙边的八角金盘肥大的叶片依然茂密的挨挤着,再加上地上的荆草,那个人影一进绿植就没了身影,只有寂静的夜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待那人钻进狗洞,还没来的急爬过去,就被人一把按住,拖了出来。 随后周围亮起了火把,有人陆陆续续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终于捉住你了,害的老子等你好几天了。”永旺带着终于拿住人的喜悦。 被拿住的人吓的哆哆嗦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求饶:“官爷,饶命,饶命!奴婢······就是想出府。老娘,老娘病了······多日。” 永旺走近了一看,是个十五六岁的粗使丫鬟,自然不相信她的话,怒喝道:“看你老娘,你白日里正大光明的门不走,非要深夜爬狗洞,你一个年轻的女子,你说的这个理由自己信吗?” 丫鬟吓坏了,只顾哭求,永旺才不管她,堵了嘴便带回荷仪院暂时看管起来。 有了今夜的收获,差役们走后,疲劳的东府下人也各自去歇息,府里很快恢复了平静。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带着孩子们守灵的凯三爷出去小解,被人推下了景观池。 推他的那人当场被乔司理带人围住,是西府负责花木采买的小管事,唤作徐柱子。 跟着乔司理在东府守了几夜的人很高兴,这招声东击西的当真用的妙啊,假装把人都放在西府捉拿凶手,但东府才是他们捉拿凶手的真正地方。 凯三爷主动站出来做诱饵,引蛇出洞,没想到,真让他们给捉住了。 瑞三爷是四老爷家长子,如今在礼部捐了个点卯的缺儿。 随同家人回凤鸣给祖母过寿,因着徐府不断出事,他作为四房长子暂时留了下来。 四房在京城立足,多半是靠着姑母的平原侯府乔家,瑞三爷对乔书华有着非同一般的情义。这些日子西府的人对乔书华嘲弄、轻视,让他很是难堪和不快。 再加上他要在徐府人面前显摆他来自京城公子的魄力,便在乔书华打算找人引诱凶手的时候,主动请缨。 然后瑞三爷在府里大肆嚷嚷,他是四房长子,如果凶手是冲着徐府来的,有胆就再冲着他去。 他们的计划成功了,凯三爷如愿以偿的配合乔表兄抓住了凶手。 暗自得意的在下人簇拥下回了房,换了湿衣裳,包扎了没躲及时被凶手擦到的头部,虽然伤口不大。 东西两府在短暂闹腾之后,又恢复沉闷的举丧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