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幽郡王回去了。 我则带着秦仇丑来到关押布氏父子的房间里,郡王府只有郡王一个人出来,他可没有带帮手。 我命令带武幽郡王回去的士卒带去我的口信,让卢战适当放出几个郡王府的人。 刚刚到房间门口我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的争吵声。 “父亲,爷爷早就有命令,你非要不听,还带着我出来品什么雏?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啊!” “现在说在线有什么用?在床上的时候你可快乐着呢!我提议的时候你也没拦住,在这里装什么?” “爹,你说济生堂的医治会接上我们的手指吗?” “这种不切实际的事的不要想了,你以为是脱臼或者骨折?” 咯吱—— 房门被秦仇丑推开,我则是上前一步。 “你们可以回去了,抱歉啊,这其实就是一场误会。” 我嘴上是这么说,其实是露出笑容看着他们恼怒的表情。 我挥了挥手,从我身后走出四名士卒,这四人扶着他们父子二人朝院外离开。 他们的手掌光秃秃,只有两三根指头,他们两个都不用别人扶,跑的比谁都快,似乎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两个虽然没有留下什么狠话,可从他们的眼中自然知道那是想要我死的眼神。 …… 九月十一日。 时光匆匆,转眼间已回到武幽城五日有余。在此期间,由于得到了悯州布氏的大力“支持”,那些受伤的士卒们得以迅速康复。 这些士卒的伤情大致可分为三类: 其一、遭遇刀箭所致的轻伤者。此类伤者通常仅是皮肤被划开一道小口,只需妥善处理以防止伤口感染,短短一两天便能痊愈如初。 其二、遭受武器贯穿之伤的士卒。若是四肢被贯穿,虽说疼痛难忍,但只要咬紧牙关坚持一下,倒也还能挺过去。 然而,最为棘手的当属腹部的贯穿伤。每十名腹部受此重创的士卒当中,仅有两人能够侥幸存活下来。这类伤者不仅存活率极低,而且需要长时间的休养,一般需七至十四天方可重新踏上战场。 此外,治疗所需的药材耗费甚巨,倘若换成他人,恐怕未必会倾力救治。 其三、与前两类有所不同,这类士卒已然丧失了再次上阵杀敌的能力。他们的伤势主要集中于四肢,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腿脚不便行走艰难,甚至连长枪都难以握持。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类士卒的存活率颇高,几乎与第一类伤者相当,绝大多数都能顽强地存活下来。 所以,这几天那些第一类的伤卒已经痊愈,简单统计就有七百多。 第二第三类继续治疗,本来不能再上战场的士卒应该退回到大后方好好医治,可他们的情况不适于在劳顿。 并且到了我的势力范围外,鬼知道悯州布氏会不会作出什么举动,药材是否给够。 说起武幽郡王,这家伙还上报朝廷,说是告我谋害布氏,藐视皇族威严,不过他上的折子都被我拦下来。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没有直接剿灭郡王府。我可是记得,之前宁州秦明就是被冤枉死的,那时候我还在痛恨底下的人弄虚作假。 仅仅凭借几个士卒的口供,我就去抄了一个郡王府,那我就是冤案的制造者。 权利,这个东西很奇怪,当你用久了就习惯不动脑子,不能因为这么做有利于自己的发展就去做。 证据确凿,我需要的是证据,直接在唐军中抓到悯州布氏的人。 …… 卢战来到我面前说道:“将军,奎州安定军右军就在五里地外。” 我放下桌子上的书——话本,主要是大部分的事都是陆津风处理,我只需要批改他的建议和想法就可以,我站起来。 “出城迎接,让人备好酒席,简单一点就可以了,就像之前谷将军那样。” “领命。” 卢战转身离去之后,我缓缓走到放置甲胄的地方,开始仔细穿戴起这几日换下未曾清洗的甲胄。 那冰冷坚硬的甲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又低沉的声响,仿佛是战场上金戈铁马的回响。 此次前来的并非熟悉之人,回想起先前在朝廷上知道忠泽林为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快。 此人给我的印象着实糟糕透顶,打仗时毫无作为、怯懦畏缩,一旦战事失利便立刻推卸责任,其行径令人不齿。 当然,这些仅仅是我过往的看法罢了,毕竟这不过是我个人的主观臆断,也许秦明之事另有隐情,他未必就是遭受了冤屈。 我来到武幽城的南门处,远远望见一位身形魁梧的将军已下马而立,正朝着我这边张望。 待走近一看,是钱右将军。我没见过他,可他后面大军的“钱”子大旗可是随风飘扬。 只见他满脸笑容,快步迎上前来,抱拳说道: “钱将军,一路劳累,有你这位猛将相助,本将军定能一举击退那来犯的唐军!” 他抱拳回答:“将军神威,末将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我亦微笑着回应道:“将军过奖了,武幽城能坚守至今,全赖众将士齐心协力。” 钱右将军摇头说道:“听闻此前苏毅竟使出如此狠辣手段,直接炸开城门强攻,实在是出人意料啊。 此等攻城方法真是前所未见,若当时换成其他任何一位将领在此守城,哪怕是素有威名的镇守将军谷将军继续镇守,恐怕也是难以抵挡,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座武幽城落入敌手啊。 好在将军您神勇无比,力挽狂澜,才保得城池不失。” 我自然明白他这番话虽有几分真心实意的称赞,但更多的还是阿谀奉承之词。 不过,此时此刻倒也无需计较太多,于是便笑着邀请道: “钱将军一路奔波辛苦了,城内早已备好美酒佳肴,且随本将一同进城吧。” 言毕,便当先迈步向城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