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古冷笑,上身前倾微微俯在马背上。 看向柯埭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你们乾人的心思果真歹毒,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坑害自己的同族。” “口口声声说我们北狄人残暴,可是你们做的事情更卑鄙阴险。” 说完,丘古一扬手,身后士兵几人竖起一根旗杆,旗杆上挂着的,是惨死的吴玉峰。 “不就是要让他们内讧吗?何必那么麻烦,人我都杀了,把尸体给他们送去就好了,哈哈哈。” 大笑之声,丘古转向边城方向忒了一口:“什么乾国大将军,一个玩弄心计的小人,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这一句,连同柯埭一起骂了。 丘古骂的爽快,要不是大头人器重这个乾人,请他在身边出谋划策,丘古早就想一刀宰了他。 什么阴谋诡计在丘古心中,都不堪一击,只有实力,才是压倒一切的制胜法门。 柯埭抬头,看着破烂的代表着边军的旗杆上被吊着脖子的吴玉峰。 突然笑了笑,轻声说道:“丘将军,所言有理。” 看柯埭这副讨好样子,丘古更对他感到恶心,索性不再理会,下令收兵回部族。 吴玉峰的尸体,被竖立在距离边城城门外三十米的地方。 那些乾兵残破的尸体,被堆积在旗杆下,只要站上墙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陶陂站在墙头,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他自然知道这些北狄人打的什么主意,只是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以为这样,就能影响他掌控边境军心? 哼,没有了吴玉峰以及那些不认主将的老兵,那些新兵只认给他们发军饷的人。 转过身,陶陂吩咐身边的亲兵:“派人盯着,等北狄人全都退走,出去将城外收拾了。” 亲兵领命,陶陂离开了城墙,开始部署下一步行动。 吴玉峰的事,陶陂也是迫不得已,最近宁州形势有变。 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边境。 说起来,陶陂对吴玉峰也是有些爱才之心的,只可惜他曾试探过,这吴玉峰根本没有可能为他所用。 至于那个许满仓,陶陂并未放进心里去,以为也跟吴玉峰死在了城外。 今日北狄人的做法,让陶陂看清了对方即便是在合作期间也不会老老实实的配合。 陶陂也知道,跟北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自取灭亡。 但只要他接下来在乾国的一切顺利,将军权牢牢掌握在手里,便也不需要担心北狄。 早晚有一日,他会踏平他们。 ...... 丘古跟柯埭带着兵回去了,这一次杀了乾军将近三万人,又得了无数粮草,算是收获不小。 以往跑来打草古,还要丢掉不少勇士的性命,而这一次,乾人却主动奉上。 这让丘古觉得乾人总是自诩聪明,实则最愚蠢的才是他们。 在丘古心里,乾人就是只会内斗的窝囊废。 若不是他们运气好,出生在富泽的中原,早就不该存在了。 丘古虽莽撞,但也巴不得这种事情多来几次。 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柯埭,柯埭一脸平静不知在想什么。 丘古觉得必须多劝劝大头人,早点让这个乾国人滚蛋。 不,这人知道的太多了,哪怕他在赫连族待了好几年,丘古也绝对不信任他。 乾人阴险狠毒,连自己手下的士兵都害,又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帮他们北狄? 而且丘古知道,跟乾国大将军陶陂合作,也是这个柯埭在其中牵线。 丘古心里合计的时候,柯埭看向他的背后。 他能感觉到,丘古对他动了杀意。 但柯埭并未害怕,因为赫连通保现在还需要他。 身体随着马匹摇摇晃晃,柯埭将目光放在远处,随后又望向天空。 高空中两只鹰在盘旋,十分自由。 柯埭仰着头看了一会儿,又看向一侧辽阔无边的草原。 还有一个人逃掉了,也许只是个无名小卒,但却让柯埭上了心。 他很好奇,前些日子被他驱赶的那一半士兵中的将领是谁? 今日死在边城外的人数,看似相差不多,但柯埭知道,至少缺了几百人。 虽说几百人应该对眼下的局势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但万事就怕意外。 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失误就能让结果大不相同。 乾国、北狄,终有一日,会分出个胜负。 而他柯埭,便是促成这一日到来的棋手。 回返的北狄军队中,将领各有心思。 一墙之隔的关内,不同的情绪也在私底下蔓延。 军营中,那些从各地分配来新边军,此时也是心慌慌的。 大将军召集了所有副将发布军令,副将又给牙将,偏将下达军令。 之后是各大小都统训话,再由各什长、伍长看管。 最下层的兵卒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吴副将带领两万老边军同一万新军出关后,便再没回来。 而这件事,被严令禁止在军中流传,违令者,以什连坐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