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玉峰心生绝望,准备死也要拉着敌方将领一起时。 从草原方向,又来了一行几千人。 马蹄声让战场上的双方都紧张了起来,丘古更是露出凝重之色。 因为还未到约定的时日,大概率不会是他们的人。 果不其然,当一声声怒吼喊杀之声传来时,吴玉峰带领的士兵们沸腾了。 是他们自己人! 吴玉峰也面带希望,他知道这些是分给满仓的那一半士兵。 满仓回来的太及时了! 这部分士兵,确实是许满仓最早分出来的那批士兵。 陆陆续续,许满仓将身边所有人遣散,大部队直追吴将军的方向。 小部分被许满仓分散去其他关口甚至是远至天山附近。 只为了以防万一,好想办法入关,然后去虎州求援。 吴玉峰连忙询问,可却得知他们后面还有北狄大军在朝这里行进,当下心如死灰。 “许百夫长将我们全部遣散,自己留在了最后,如今恐怕也....” 吴玉峰虎目含泪,再次扭头回望。 眼前就是家门,他们却被拒之门外。 大将军好狠的心,竟能坐视几万乾军就这般死在城外。 吴遂死了,得知许满仓也可能已经死了,吴玉峰心灰意冷。 “所有边军听令,随我杀过去!” “杀!” 前有狼,后有虎,所有随吴玉峰出征却被自己人坑了的边军心中悲愤不已。 既已无生路,就拼个你死我活。 边军士气大增,吴玉峰带领所有悍不畏死的士兵再次发起冲锋。 几乎是以命换命,北狄士兵顿时也伤亡不少。 丘古回头看了一眼乾国的城墙,虽然大头人正跟乾国的大将军合作。 但丘古对乾国人并不信任,他估算着这一次入侵草原的乾兵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也不再藏手,伸手一挥,身边的传令兵立即挥动一面土黄色旗帜。 从后方两侧又冲出两千北狄骑兵,各个身背重弓。 这两千骑兵呈扇形朝战场靠近,一轮又一轮的箭矢每一发几乎都能带走一名乾兵的性命。 刚刚才士气大增补充了兵员的乾军立马倒下一片,又呈败势。 就连吴玉峰都在杀敌时被一箭射中,幸亏身边不断有士兵冲上来替他挡刀。 受伤的吴玉峰才没有被乱刀砍死... 只是他自己早已没有了活着的念头,看到对方的帅旗。 吴玉峰一把薅掉了插在身上的箭,箭头上的倒刺将血肉生生拽下来一块儿。 然后他抓起长枪,翻身上马,直奔丘古而去。 丘古冷哼一声,在他眼中,对面将领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他也大喝一声,打马冲着吴玉峰冲过去。 这一次,丘古并未留手。 因为进入北狄的乾军都被赶回来了,柯埭想必也不远了。 丘古可不想分给他半点功劳。 吴玉峰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枪扎向丘古,然丘古一脚扣住脚蹬,身体灵活的倒下去侧挂在马匹外侧。 两人交错之时快若闪电,吴玉峰的一枪戳空,而丘古的刀却锋利的划过吴玉峰的腹部。 待丘古重新上了马背,吴玉峰的坐骑已经跑出去十几米,他人也摔落在十几米外。 “将军!” “吴将军!!” 跟随吴玉峰多年的老兵眼见他摔落马下,一个个疯了似的砍杀。 残肢断臂时不时飞上半空,凄惨嚎叫声震破云层。 脚下被血肉浸泡的泥土随着马蹄翻飞,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迅速消失。 明明青天白日,这里却变成了一片修罗场。 远在几百里外,一身北狄骑兵打扮,骑马飞奔的许满仓猛然勒住马匹,目光望向边城。 他连日奔行,那些驱赶他们的北狄军队并未派兵追来。 但这并没有让许满仓感觉轻松,反而心头不安更重。 太不正常了,太怪异了。 许满仓策马寻到一条细流旁,直接从马上跳下来,趴在地上将脸直接伸进了水中。 在草原上,这样的小小溪流还是很容易寻到的。 以前听羊皮袄老汉说过,草原的水源,都来自天山下的兰河。 兰河是草原的母亲河,从天山而来,形成了许多分支,滋养着草原上无数的生灵。 而乾国人对这条河却有着另外一个称呼:阴白河。 无论是叫兰河,还是阴白河,都是同一条河流。 许满仓痛饮一番,又将水囊灌满,然后再次上马,直奔边城。 与此同时,柯埭带着一大批人马也赶到了边境,看到的是尸横遍野。 柯埭心中一惊,连忙命人加速上前,行进到距离边城三十里处,跟丘古汇合。 “你将那些乾军全都杀了?”柯埭忍不住急声询问。 丘古哼了一声:“怎么?怕我抢你的功劳?别忘了,带兵打仗是本将军的事。” 柯埭知道丘古的脾气,也不同他计较。 “丘古将军,乾军不能都死在我们手里,攻心为上,您忘记大头人交代了,让您一切听我的安排。” 丘古一鞭子甩过去,鞭稍落在柯埭脸上,抽出了一道血痕。 “别以为在大头人身边拍马屁就想分我的兵权,哼,你问问他们,是听我丘古的还是听你一个乾人的!” 柯埭不必去问,自然知道丘古在赫连族的威望。 他被像奴隶一样抽了鞭子,却也只能压住怒火。 柯埭从马上下来,走到丘古身边,躬身行礼。 “丘古将军,您是大头人身边最英勇的将军,柯某不敢跟将军比。” “只是柯某跟将军一样,对大头人忠心耿耿,所做一切也都是为了赫连族的壮大。” 柯埭把姿态放的极低,也不去管脸上火辣辣的伤痕。 “刚刚是柯某出言急切,怨不得将军生气,请将军容柯某细细禀来。” 丘古又冷哼一声:“我知道你给大头人的计谋,不就是想把那些乾军赶到边城外么?让他们看着城门却进不去,对大将军生出怨恨。” “何必这么麻烦,那些人从出了城就注定不可能活着回去,他们怨不怨恨有什么用?” 柯埭知道丘古是个只有蛮力的武夫,可眼下大头人不在,他无法指挥丘古,只能慢慢解释。 “丘古将军,城内可还有数万乾军呢,虽是明面上不敢违抗军令,可看到这一幕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