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会茶,楚洋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船尾甲板。 刚好看到孙庆军和张洪涛在收网板。 网板出水,就意味着网衣也快了。 果然,10来分钟后,青绿色的网衣渐渐被绞网机拉出水面。 又过了十五分钟左右,一个水滴状的网囊被吊机高高吊起,转移到分拣舱上空。 “老哥,看这情况还行。” 孙庆军笑着拍了拍王海的肩膀,道。 他是老渔民,一眼就能估算出来,这一网的收获,1000斤少不了。 王海也轻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太丢脸。 楚洋刚才一出手,可就是上百万的海货。 他要是一接过指挥权就来了个空军,那就太尴尬了。 “谁来解网?” 王海嘴上问着,眼睛却是望向了楚洋。 这还是出海第一网,一般都是船长亲自动手的。 不过楚洋并没有兴趣,下了几趟水,他现在胳膊还酸着呢。 “你们谁想去试试手气的?” 何进根听楚洋这么一问,搓着手道:“要不我来试试?” 他和刘远水是船上的‘萌新’,一般解网这种好事是轮不到他们的。 现在难得有机会,当然想挑战一下。 “行啊,去吧。” 楚洋点点头。 何进根脸色一喜,快步走到网兜下,‘呸呸’两下,大喊一声“鱼虾满舱”,然后找到绳结用力一扯。 啪啦啪啦…… 一尾尾两头小中间大,肚子特别宽阔的银色海鱼落在了分拣舱内。 “是曹白,这鱼不错!” 张洪涛拎着一尾在手里挥了两下,笑着问道:“像不像大砍刀?” “像像像,像屠龙刀,赶紧打开看看肚子里面有没有武穆遗书。”孙庆云调侃着回道。 张洪涛翻了个白眼,随手把砍刀丢到鱼筐中。 曹白鱼,学名鳓[lè]鱼,又称鲞鱼、力鱼,又被钓鱼佬们戏称为‘海上大翘嘴’,盖因这种鱼长得就和白条十分相似。 同样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同样的全身银白,同样的翘着嘴巴、同样的叉尾,连个头都差不多。 不过曹白毕竟是海鱼,味道比翘嘴鲜多了。 而且它是蒜瓣肉,鱼肉脂肪含量较高,品质不错,相应的价格也还OK。 现在市面上曹白要卖到25左右。 虽然和石斑什么的比不了,但也算的上是种经济好鱼。 “阿叔厉害啊,这一网也值个两万多了。”楚洋赞道。 人家这可是没开挂,实打实靠经验弄上来的,比他捕捞的那些海货含金量高多了。 “还行吧,沾伊的运气了。”王海谦虚地回道。 这要是平时在自己船上,他肯定会从容接受船员们的恭维和夸赞,说不得还要吹嘘一番。 但有海参群珠玉在前,他哪好意思拿这鱼吹比的,要是一网大黄鱼还差不多。 刘远水操纵着吊臂抖了抖,将网兜内挂着的鱼都抖落在分拣舱内。 然后船员们一哄而上,开始分拣起来。 曹白的个体不错,平均都有个30公分,所以分捡起来比较容易,楚洋就懒得上手帮忙了。 他拿了个小筐,东瞅西瞅,看到有杂鱼就捡到筐里。 大鱼吃腻了,杂鱼滋味才好呢。 很快,他的筐里就收集到了小管鱿鱼、小带鱼、针鱼、沙丁鱼,还有两个浑身长刺的‘鞋刷子’,也就是河豚。 “这里也有这玩意。” 楚洋拿起一个,弯下腰刷了刷鞋,这个倒霉家伙立马炸毛,浑身鼓气,秒变鱼中杀马特。 “嘿,脾气还不小。” 他随手一抛,同时右脚后撤,瞄准后猛地踢出。 嘭~ 河豚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凌空飞行了数十米后,才一头扎进水里。 “好球,国足就该喊你去参加,保准能再进一次世界杯。”张洪涛哈哈大笑道。 “卧槽,伊在干嘛!” 王海也惊呼了起来。 “怎么了阿叔,不就是只河豚吗,又不能卖。”楚洋不以为意道。 河豚是为数不多几种不能买卖的鱼之一,不是因为数量少受保护,而是河豚体内含有剧毒。 根据卫生部颁布的食品卫生法第九条第二款规定,“禁止生产经营下列食品:含有毒、有害物质或者被有毒、有害物质污染,可能对人体健康有害的。” 所以即便河豚在市面上的价格超过30一斤,楚洋也没打算冒这个风险拿来出售。 它们最大的作用,还是拿来刷鞋。 “伊说的那个和这不一样,这是刺豚!” “有什么区别,不也是河豚的一种吗?”楚洋不解。 “完全不一样……”王海解释了起来。 听他说完,楚洋才明白,两者真的不一样。 虽然河豚和刺豚是近亲,但不比河豚卵巢、肝脏、肾脏、血液和眼睛中都含有剧毒,毒性甚至是氰化物的1000倍以上,零点几毫克就能致人死命,而且即便高温蒸煮也很难分解毒素。 河豚 所以自古以来才有‘冒死吃河豚’的说法。 刺豚的毒素较轻,且主要存在于肝脏内,食用部分的肉和皮肤虽然也有微量毒素,但经高温分解后对人体基本无害。 刺鲍鱼、刺豚,霸总的气质有木有~ 而且刺豚的肉质和河豚相近,同样肉质细嫩,味道鲜滑,富含胶原蛋白,所以许多老饕就会把刺豚当成河豚的替代品。 他们不敢冒死吃河豚,但冒着拉肚子的风险吃刺豚的勇气还是有滴。 “所以这玩意真的可以吃咯。” “不但可以吃,还很好吃。”孙庆军在一旁肯定地回道。 楚洋:“卧槽,军叔你也知道,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倒是想说啊,谁知道你动作那么快,脚法一流,我都没来得及开口……”孙庆军无语道。 楚洋郁闷了,目光扫向海面。 可哪里还看得见刚才那个刺豚的身影。 “大意了呀。” “没事,这不还有一个吗,炖汤够一锅了。”张洪涛劝道。 楚洋白了他一眼,“你可真会安慰人。” 得知刺豚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味后,楚洋也不舍得拿它当球踢了了,而是放到一边,准备待会就让王海帮它动个小手术。 他处理的多,经验丰富,让楚洋自己来的话,还是有点怂的。 虽然这玩意一般毒不死人,但整个上吐下泻,那不也难受嘛。